4. 第四块田

李谈君觉得自己就算说了有尸体腐烂，大概老李头也不会信，她就捂住鼻子被拖回去了。

后面老李头明显走得快了一些，估计是知道李谈君闻不得那味道。

走过漫长的田埂已经快天黑了，落日西沉只余红紫色晚霞，好不容易走到竹林边缘，李谈君饿得没力气了，她就中午分了一点野菜汤，忙活一下午，还失去了精血，已经在被饿死边缘。

好不容易回到家，坎儿姑就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回来，急忙过来问：“怎么样？”

老李头将李六妹放到坎儿姑怀里：“七妹机灵，帮六妹驱邪了，但六妹好像在绣坊饿着了，还没醒。”

“绣坊不是……”坎儿姑含着眼泪想说绣坊那当学徒不是包吃住吗？但终究没说什么。

看李谈君也饿得鬼迷日眼的，坎儿姑抹了把眼泪，让老李头把李六妹先放回去躺着，她带着李谈君去厨房棚子做饭。

李谈君迷迷糊糊地看着坎儿姑磨野菜糊糊，今天坎儿姑很努力，至少磨了四碗出来，磨完后还得烧火煮熟，李谈君为了自己不晕过去，硬是打起精神玩火，顺便帮忙添柴。

老李头不得闲，他放好了李六妹就到屋檐下用竹篾编东西，李谈君看不懂，觉得眼晕，就继续收回视线玩火。

糊糊磨过的，特别容易熟，出锅前坎儿姑多放了一点盐，人饿的时候真的很需要油和盐，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油，她都想放一点进去。

见糊糊要出锅，李谈君赶紧去端了自己的碗等着，没想到坎儿姑却先把老李头的罐子装满了。

老李头见状，就放下了那些没编好的竹篾，过来提起罐子，伸手摸摸李谈君的头，又下山去。

李谈君看向坎儿姑，坎儿姑勉强勾一勾嘴角：“今天你爹的活没做完，要连夜赶了。”

反应迟钝的李谈君其实没怎么听懂，她只盯着锅里的糊糊。

坎儿姑给李谈君舀了满满一碗，随后才装一碗端去给屋内的李六妹，坎儿姑说：“七妹你先吃，娘去喂一下六妹，今天有点晚了，你注意别让老鼠偷了吃的。”

李谈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闷头喝起糊糊来。

这糊糊多放了盐，更好吃了，终于有点像李谈君小时候生病时吃到的味道，心中还十分怀念。

其实李谈君是个孤儿，她是一个乡下高中生意外生下来的孩子，应该叫对方亲生母亲，乡下的孩子念书念到后面，全凭意志力，李谈君的亲生母亲显然就是没控制住，依旧堕落成了混混一员，怀孕后也没怎么懂事，结果稀里糊涂就生下来了。

加上亲生母亲怀孕期间没控制，导致李谈君出生就体弱多病先天不足，小地方的孤儿院也不乐意收，就一直在母亲家、孤儿院、医院来回转手，李谈君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数没到，这么拖着一直没死。

终于在临近一岁的时候，遇上了一对女儿夭折了的夫妻，他们在医院里哭得不能自已，医生看他们可怜，刚巧李谈君又被孤儿院送过来了，医生就说：“两位，要不……领养一个？”

其实说这个话对于刚死了女儿的父母来说非常诛心，那对夫妻当即暴怒，可是他们安排好了自己女儿的后事出来，看到被放在椅子上无人看顾的李谈君，还是心软了。

后面这对夫妻办完所有齐全的手续，跟亲生母亲那边说好，以后绝对不联系，就将李谈君抱养回去，给她起了好听的名字，叫李谈君，没跟死去的姐姐用一个名字，她不是替代品，是新的女儿。

这些事情李谈君一直都知道，她很感谢自己的父母，奈何命数有限，最终死于二十四岁，又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小时候身体差，李谈君几乎吃不了正常食物，可年纪大了也不能总喝奶，于是妈妈想了各种办法弄糊糊给她吃，一直吃到了六七岁，今天的野菜糊糊，就像是小时候吃的。

李谈君很快就吃完了，其实还没有饱，但总算不是那种要饿死的感觉了。

锅内还有一碗多一点的糊糊，估计是坎儿姑怕李谈君还饿多煮的。

想到屋内还多一个人，李谈君不好意思多吃，就找盖子盖住了锅，打算去看看李六妹。

屋内李六妹已经醒了，靠在坎儿姑怀里虚弱地抿着糊糊，看到李谈君回来，也只能抬起眼睛扫一眼，没力气动。

坎儿姑对李谈君笑笑，说：“吃完了吧？等喂完你六姐，娘再给你舀。”

李谈君点点头，在旁边的空床坐下，伸手去拉李六妹的手，动作模糊地给她把了脉，结果跟那郎中说的没区别，就是饿太久了，多吃点东西养回来就好了。

已经被饿伤了的李六妹吃不下太多东西，吃一半就摇头，满脸的不舒服，坎儿姑只好把她放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李六妹确实难受得不行，李谈君就说：“姐姐病了，郎中说，喝药。”

坎儿姑这才想起来，老李头有留下一包炮制过的甘草，她立马将碗塞给李谈君，说：“对对，七妹，你看着喂一点给姐姐，娘去煮药。”

等坎儿姑离开，李谈君放下碗，爬到李六妹的床上，她人太小，只能凑过去窝着说话：“六姐，绣坊不给饭吃吗？”

兜里还藏着那颗红色的茧，李谈君能感受到她问话的时候，蚕茧发出微微的热。

李六妹委屈地撇嘴：“有……但是好疼啊……”

“疼？”李谈君愣了一下，随后去摸李六妹的手臂跟腿，终于让她检查出来，在李六妹的上臂和屁股上有很多红点，显然都是被扎的。

这已经是虐待儿童的范围了，可在古代，这只能算是师父教训徒弟，哪有徒弟不挨打的？

李谈君欲言又止，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个家太穷了，其实每个人都在努力干活，可依旧穷得可怕，李六妹是个女孩儿，年纪小，更不像李谈君这样里子是个成年人，她不去干活，她能干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好好长大的是千金大小姐，他们家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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