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去俱乐部的路上，亚纪子觉得自己十分清醒，认为这次看糸师冴踢球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在练习球场的看台上，亚纪子倒头就睡。
因为意识混沌，直觉反倒变得比清醒的时候更加敏锐。
好像有谁在看着自己……
亚纪子的眼皮动了动，却又隐隐觉得那道目光是安全的——或者说，被那道目光注视着的自己，是安全的。
所以她将头埋进手臂里，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睡得更沉了。
但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球场里别说人，连颗足球都不见了。
亚纪子吓清醒了。
她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地就要往出口的方向跑过去。结果没跑几步，背后突然响起糸师冴平淡的声音：“去哪里？”
亚纪子回过头，只见糸师冴正坐在后排，垂眸刷着平板。他摘下一侧的耳机，语气平淡：“觉得我会丢下你自己走吗？”
实不相瞒，亚纪子真是这么认为的。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乖乖地挪回原来的位置坐下，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又睡着了。”
糸师冴眼也没抬，手指随意划着平板。球场上大部分灯都熄灭了，平板的冷光清晰地映出手指流畅的骨节线条。他顿了顿，说：“习惯了。”
亚纪子：“……”
不对，她总共只睡着了两次吧？虽然她也就只看了两次比赛。为什么糸师冴说得像是她总是睡觉一样？
她上数学课都不会打瞌睡好吗？这明显是足球的问题吧……不过再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在糸师冴面前直接说出来。
糸师冴瞥了亚纪子一眼，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
他合上平板扔进包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似乎是因为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
他说：“睡醒了就回家。”
亚纪子应了一声，跟在糸师冴的后面走下看台。在发现走廊上都没有人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起码睡了三个小时。
她的心一咯噔。
训练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亚纪子忽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糸师冴该不会很早就已经在等她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地看了糸师冴一眼，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但什么都没找着。
……估计是她的错觉吧。换做是她，等这么久都绝对会生气，更不用说看着脾气就不怎么好的糸师冴了。
如果他真的等了那么久，亚纪子觉得可以提前准备一下，送自己上路了。
两人穿过走廊，在电梯前站着的时候，终于遇见了个人。
糸师冴转过头，先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出于本能往后缩的女孩子，才喊人：“经理。”
“糸师君刚结束训练？”
看到被称为“日本足球至宝”的糸师冴，经理立刻挂上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注意到被糸师冴挡住大半的亚纪子，疑惑地问：“这位是？”
亚纪子扯了扯袖口边缘，正犹豫着要不要自我介绍，就听见糸师冴说：“是我妹妹。”
他的语气很平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没有表情。明明是第一次这样介绍亚纪子，但一点都没有不自在，仿佛一开始就是这样。
“你妹妹啊……”经理以前从来没见过亚纪子，虽然有疑惑，但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今天凛怎么没来？”
糸师冴简洁地回答：“他生病了。”
“这样，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对了，糸师君，上次有国外的人过来和我打听——”
糸师冴抬了下眼皮，余光掠过身后的少女，忽然出声打断：“电梯到了，下次再说。”
经理愣了愣，看见糸师冴突然抓住亚纪子的胳膊，将一脸莫名其妙的亚纪子给拉进了电梯里。
亚纪子当然没反抗，只是困惑地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刚想说些什么，糸师冴就按下了楼层键。
“暂时还不会出国，”他注视着电梯金属门，说：“喜欢乱想我不负责。”
他这是在……解释？
亚纪子一愣。她确实有点不安，但还不至于因为别人一句没影的话就浮想联翩。
仿佛那句“哥哥”开启了什么开关，糸师冴的脸上仍然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表情，态度也绝对和热情扯不上关系。但偏偏就是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就好像他被那声“哥哥”给哄好了似的。
亚纪子不明就里，懵懵地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干脆放弃了思考，见电梯门开了就要走出去。
手臂忽然再次被糸师冴拉住，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至皮肤，亚纪子反射性地抖了下，本能地想避开，却想到什么又没敢，只是缩了缩。
糸师冴略微皱了一下眉。
他开口，语气有点冷：“这是三楼，我们要去一楼，笨蛋。”
亚纪子：“……”
她呆了呆，抬头看了眼楼层发现果然如此，像只安分下来的猫，乖乖地顺势被糸师冴给拉回了电梯里。
电梯门安静地合上。
-
天彻底黑了下来，糸师宅的家门终于被人推开。等了许久的糸师凛立刻跳下沙发，像火箭似的冲到糸师冴和亚纪子面前：“哥哥！亚纪子！”
“欢迎回——”
剩下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糸师凛愣了愣，看着糸师冴随手带上门，还眼疾手快地捞了把因为换鞋险些摔跤的亚纪子。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而已，但糸师凛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凛？”糸师冴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撩起他的刘海，用手背试了下温度；“好像不发烧了。”
糸师凛有点走神：“……已经好了。”
亚纪子换完鞋一抬头，便看见糸师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是要自己兑现承诺。
“在这里，”她拿起随手放在玄关凳上的袋子，递了过去：“答应你的零食。”
结果她还没把袋子拎到糸师凛的面前，就见糸师凛忽然抬起胳膊，在半空中将零食给接了过去。
手指与手指难免有一瞬间的触碰。
因为时间太短，所以亚纪子没有放在心上。可另一边，糸师凛却下意识地捏紧了袋子的提手。
“……”
亚纪子的脑袋上钻出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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