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见面
这是善意的邀请。
秋萧曼虽然没什么心情,却也没拒绝,在摆放了精致鎏金盘碗的位置坐下来。
明蔚待她仍是极好的,这么会功夫,给她盘里夹了块酥软的点心,又夹了些调味的腌豆子。
秋萧曼却依旧冷冰冰的态度。她并不想吃,却还是强迫自己拿起明蔚刚放在她手边的银箸,却半晌都没下箸,只将银箸在手中转了又转。
这时候的扶楹苑应有着四季中最美的景致。
随着微风拂过,树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交错发出悦耳脆响。
秋萧曼抬头,一簇簇宁静又高贵的紫色花瓣拥在一起,点缀着长长短短的弯曲枝丫。枝枝相连,簇簇并蒂结成了头顶一张遮蔽了骄阳的紫色幕屏。
梦幻的紫幕掩映莹蓝无云的天,时不时被轻风抚弄泼洒阵阵花雨。清香绕鼻,花雨蹒跚,不免引人多愁善感,垂怜花木薄命。
“这是扶楹苑最美的几日。”明蔚忽然开口,语气温柔,却也让秋萧曼收回柔情。
她抿了口酒盅里泛着花香的清酒,用心体会入口甘甜。
“刚好,再过四日,我便要返回雯桦了。”
明蔚只顾品酒,并未对这句话做出什么明确的回应,这样子倒令人有种他要出尔反尔的感觉。
“秋将军不打算再多留几日?待蓝花楹谢了再回去?”
明蔚缓缓摇晃着酒杯,说得那样漫不经心。
可在秋萧曼看来,这已是他要反口的依凭。
想到幼时那次遭他指鹿为马的污蔑;
想到竺梦华死前对明蔚的憎恨和评价;
再想到‘离月’那副狼狈求饶的卑微。
秋萧曼手里的银箸不免转得更快了些,甚至有那么一时的冲动,恨不得将银箸刺进他唯一暴露在外的喉面。
若他死了,兴许一切都能了结。
“某种程度上,我与明将是敌非友。”
她忽然开口,语气冷漠又生硬,令人骤生心寒。
明蔚挪了挪身子,靠手臂侧撑在长椅上,对着满目花雨又独酌了一小口,语气更为柔和:“我就不会勉强自己这么说。”
?
秋萧曼手里的动作稍稍放慢。
明蔚笑开,语气自由且散漫:“众所周知,我可把你当成宝。”
无非是句软磨硬泡的蜜语,秋萧曼不为所动,只沉默下来耐心品酒。
明蔚开口,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决定和秋萧曼聊聊明辉。
“当年的事——”
秋萧曼掀眼。
明蔚顿声,又道:“当年的事,他——有难言之隐…”
“他?”秋萧曼蹙眉,“明将想说你不是他?”
明蔚犹豫,却还是心虚似的落了酒盅。
“我不是——”
秋萧曼虚眼,质疑:“那你怎么知道他有难言之隐?!”
“他——”明蔚不知如何解释,“——他提到过…”
从没见过明蔚这般吞吐,秋萧曼将身子前倾,冷声问:“那你又是谁?!”
该怎么说?
他弟弟?因为无能而让哥哥丧了命的弟弟?却又抢占了哥哥功劳,坐上如今位子的弟弟?!
瞧他沉默的样子,秋萧曼的怒意在眉目间蔓延。
“明将的借口太牵强了!这几日我也在想,为什么平炉战役中最先被明将屠戮的是天洲呢?”
“因为邻家那个小公子就是天洲人,也是因此你被老明将安排到他府内做一个忍受屈辱的小仆?!”
“所以你拒绝了我的好意,不愿同我回雯桦!”
明蔚依旧沉默,却让秋萧曼觉得他在默认。
“接近我呢?又是出于什么?!”
“我从那群疯狗嘴里救下了天洲宰相的小公子!你却纵着他报官,污蔑我是那个放狗咬他的人?!”
“如此挑拨,无非是想掀起天洲和雯桦之间的恩怨!”
秋萧曼怒意更盛,拍案而起,“若我也和竺梦华一样的心性,想必今日的雯桦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瞧着那杯清香的果酒全然洒在她身上,明蔚知道若非摘下面具,恐怕是说不清楚之前的种种了。
她猜的一切都是真的,唯独明辉接近她的目的不同;他污蔑她也并非是为挑拨。
爱慕这个词,明蔚终于没有底气说出口。
就像她那日发自肺腑的轻蔑——“至少先摘了你的假面,再来谈真相!”
但这张面具又岂能说摘就摘…
这上面凝聚了对亲人的自责,对失去的忏悔还有德不配位的惭愧。
他从未想过坐这个位置,也从未想过这高位之下埋葬的是自己的骨肉至亲。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己更值得这鼎盛的荣耀…
无异于承认的沉默,让秋萧曼终于没了再看他惺惺作态的耐心。
她无话再说,匆匆离开了眼前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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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萧曼一日既往出了门,只不过再给‘离月’送了吃食后,便骑着那匹明蔚赠她的黑马朝着宁平大营去了。
木良畴昨日问了小镇的每家每户,仍没找到死囚的行踪,正在为这事而发愁。听说秋萧曼来了大营,倒也不知是不是明蔚让她来的。
见她没带红枪,轻装而来的样子倒和那日找明蔚时差不多,便问:“秋将军这是要去哪?”
秋萧曼看上去情绪饱满,只道:“过几日就回雯桦了,今日天好,想出去跑跑马。”
“明将不去吗?”木良畴不免对此质疑,又朝她身后环顾了一遍,确认明蔚并未跟着来。
“他说惫得很。”秋萧曼淡淡道,边拍了拍马脖子,“也正好带它出去溜溜。”
想起明蔚那日表现出的疲乏,木良畴倒也觉得这说法合理。况且,明蔚整日和她待在一起,她出门,想是明蔚也该知道的。
木良畴随即安排:“我找两个人陪将军一起去。”
秋萧曼应下来。
没多时,木良畴安顿好一切,秋萧曼便在两名兵士陪同下一起离开了宁平大营,在林子里跑了两圈,便借口采买朝着宁平的方向去了。
两个兵士官阶不高,又知道明蔚对秋萧曼的态度,自是也不敢过问太多有关她的行程,只跟着秋萧曼在宁平城里兜兜转转,最终连人带马停在一处繁华的街口。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秋萧曼交代了一句。
两个兵士自是没敢多管,便目送她消失在混乱的人海中。
秋萧曼一路打听,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巷子找到了纸条上那家冷清的酒肆。
这里位置不好,人也不多,再加上挨着条送泔水的巷子,客人就更少了。
走近酒肆,秋萧曼先是小心翼翼环顾了一圈,发现一层没什么人,才自行去了酒肆的二层。刚走上台阶,二层的通道里就迎来个清瘦的跑堂,他热情问:“姑娘是找人吗?”
秋萧曼点点头。
小二当即脚底一转,热情地带着她往二层里侧的小间走去。
这一层基本没什么散客,围着廊道的一周皆是独立的单间,扶着栏杆能从中间的空处看到一层散客的情况。也约么是这个原因,小二才及时迎上来。
跟着走到二层最里侧靠着另一个出口的小间。小二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门,里面迎出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秋萧曼却一眼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他就是接触过竺梦华的那个跟在洛祯身边的随从。
少年对秋萧曼咧嘴一笑,屏退小二后才招呼秋萧曼进门,语气低沉倒令人觉得偷偷摸摸。
“秋将军请,我家主人等你多时了。”
没想到‘离月’竟和洛祯相识,秋萧曼忽然心生疑虑,却还是走了进去。
转过六折的仕女屏风,就看一身青衫的洛祯已端端正正迎了出来,走到近前轻唤了声:“秋将军。”
举止丝毫不失一个高阶文官的基本德行。
这样的会面让秋萧曼更加警觉,朝着洛祯所示的位子坐下来。
待小童为二人煮好茶,他连忙退去门外守门。
掩门声消失,洛祯才开口:“没想到秋将军这么快就来了。”
秋萧曼没动眼前的热茶,两只手半握着拳放在双腿上,心中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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