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朱砂痣10
“自驾游？”
谢祁之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到底是有多令人惊讶，反正周序是在手机那头炸了。他微闭着眼睛，把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依然能感受到这股音波的攻击。
“有这么惊讶吗？”等这阵声音差不多降下去以后，谢祁之才重新把手机放回了耳边，“我很好奇，你怎么能这么大的反应？”
男生的嗓音一向温润，现在又明显掺杂了点笑音，听着更是让人骨头发酥发软。周序平复了好久，才使得自己听上去没有刚刚才那么疯了：“我就是奇怪，你这才几天，就学到车本了？”
周序听身边的同龄人念叨过那么一嘴，对于学驾照的这套流程有个大概印象。好像是又有实践又有理论，需要考三四轮的，难度可能因人而异，但是相当磨人是真的。
这满打满算，高考完有半个月吗？就算是学神的速度也不可能啊！我真的，我非跟你们这群离谱的学霸拼了不可！
“你误会了。不是我开车，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会开，到时候我们可以拜托他帮忙载人，不过我最近也确实在学驾照，就是离正式学完还需要一点时间。”
谢祁之没有说的是，家里家外需要他操心的事还有不少，估计他这个驾照一学，是要学到正式迈入大学的校园生活了。
而北江大学，其实并不是他最后要去的院校。
他对周序说了谎。
他要去一个离桦城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周序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甚至有可能就此大小姐脾气大爆发，彻底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并不是谢祁之想看到的。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时的随口一说已经完全不符合当下他的处境了。
他是迫不得已离开北江大学，那周序就一定要为了他放弃北华大学吗？北华大学，是周序的分数所能对应到的最好的大学。就当是他很自私，擅自地做了一个他以为对别人好的决定吧。
谢祁之打算把这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直到纸终究兜不住火的那一天再说。
——
“谢祁之！这你哥哥的越野吗？看上去好大啊！里面也一定很宽敞吧？”很快到了他们商量好一起出游的日子，周序欢欢喜喜地背了一个小到不行的背包就出了门。
谢祁之穿了一件防晒衣，袖子被他撸起到小臂的位置，露出来一大截白皙又健壮有力的胳膊：“你行李呢？”
“呐！”周序微微侧了侧身，示意谢祁之去看自己背上的背包。
“你确定？我们少说也要去六七天，你就这一个小包，背不下很多必需品吧？而且……”自顾自地说完这一段话，谢祁之突然止住了话头。
“而且什么？”
“而且你或许会买很多纪念品回来吧，包大一点有备无患。”后面的话谢祁之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周序能够轻装上阵的原因。
他居然忘了，陈嘉禾一直都是周序的好“弟弟”、好跟班。有他在，这些细碎麻烦的事情就全有了着落，有人愿意不辞辛劳地全部安排到位，哪里用得着周序再操心呢？
谢祁之唇畔的笑容僵了一僵，即便这样了，他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周序这个人粗枝大叶惯了，心思一定很不细腻，她一定捕捉不到这些微小的情感流动吧？
还记得高一那会儿，他言之凿凿地跟陈嘉禾说，他们之间永远没有敌对的必要。可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一定和永远呢，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改变。
也或许是他想多了，他对周序根本不是什么懵懂的喜欢，只是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异性可以走得这么近过，可以和他的生活产生这么多的交集，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样，现在的谢祁之每每看到陈嘉禾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周序的身后，他的心里就总会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我早查好攻略了。”周序盈盈一笑，浓密卷曲的睫毛在夏日微风中扑簌簌地扇动着，好像它们每眨动一下，就会洒下些什么引人注意的光点来。
再看下去，苗头可就不对了。谢祁之微低着头给周序拉开车门：“你查到什么攻略了？”
周序的说法和他想的答案不一样，但那又能有什么差别，终究是绕不过去的。谢祁之只是随口一问，本也没有多在意周序接下来的回答。
“查好咱们去了仪州以后，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啊？而且当地很多特产店都有快递运输的业务，我到时候买好东西直接快递就可以了。那里还有好多可以爬山的地方，我就想着尽量少带点东西。实在不行去了再买呗。”
听起来，她没怎么带东西是合情合理的，好像和陈嘉禾也没多大关系？既然这样，不如再多问一句好了。
“我哥去前面便利店买水了，咱们先在车上坐着等吧。”谢祁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自顾自地忙活着，“我哥车钥匙没拔，我给你把空调打开。对了，陈嘉禾怎么还不出来？”
陈嘉禾陈嘉禾！怎么又是陈嘉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呢！装什么装啊，高中三年除了学习上必要的交流，你俩是那种可以约饭的关系吗？
连吃饭搭子都不是，这会儿又好端端地提起来做什么啊！
问这种没眼色的话的人也得亏是谢祁之，不然周序高低都得怼几句。坐在后座深呼吸了好几下，周序才弯着唇摇了摇头：“他不来啊。他最近有事，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开玩笑。当时自己可是旁敲侧击地跟陈嘉禾打听了好几回，谢祁之提出的自驾游邀约对象压根就没有陈嘉禾！
如果谢祁之想陈嘉禾跟着一起去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说呢？周序想不通也不想想，她只知道，既然没有摆在明面上，那就不需要陈嘉禾这个电灯泡出场了！
可陈嘉禾大概是在他们家住出了感情，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周序越来越能体会到黏人是什么滋味了。
如果说奶盖是黏人精，那陈嘉禾有时候就是超级黏人精。正在周序发愁该怎么让陈嘉禾不要跟着一起去，给她和谢祁之一点独处空间的时候，老爸周思邈时机巧合地跳了出来。
只能说，不愧是当爸的人啊，永远都那么靠谱！
前天晚上，周序贴在书房门板上听了那么几耳朵。好像是有个什么慈善晚会，周思邈需要陈嘉禾出一下场，好巧不巧，时间就是他们出发的这一天。
周序当时听得直摇头。哎，可悲啊，学习不好的下场就是这样。家里主办的晚会，宁愿找一个寄居在家里的状元外人，都不愿意让她这个亲生女儿露一下脸。
“你们不疼我了！”周序假模假样地哭了几滴泪。
这立马惹得周思邈和裴佑月夫妻两个围着周序直打转，轮番上阵哄人：“你这孩子，不是约好了和谢祁之出去自驾游吗？你们出去的时间和晚会有冲突，还是说，你又不想去了？”
“那必然不可能！”那可是谢祁之的主动邀约，周序巴不得来个瞬移，直接闪现到谢家。
周序那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欢喜里，并没有注意到陈嘉禾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就像她现在又一心在吃些不必要的飞醋，也就没能注意到车内镜子中谢祁之翘起的嘴角，以及当年那个初见就将她迷倒的一对小酒窝又重新出现了。
等了大约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男人猛地拉开了车门，钻进了驾驶座里。
“小妹妹，喝冰水吗？”唐乐逸从皮夹克的深口袋里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两瓶水来。
从周序的角度看过去，一瓶是凝着水珠的某水中贵族，一瓶则是非常普通的矿泉水：“我喝这个常温的就好，谢谢谢哥哥。”
“我不姓谢，你叫我唐哥就行。”唐乐逸笑了笑，和谢祁之一样，他也有一对很明显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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