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梦境

云音给楚青安排任务后索性躺在软榻上看上次从书肆里淘来的话本。

故事中的皇帝手握大权，强抢了一位有未婚夫的姑娘做皇后，经历颇多阻挠，最后在长久的相处中两情相悦，修成正果的故事。

云音对着话本自言自语，“大烨还算开明，竟然允许民间肆意编排以‘皇帝’为主人公的故事。”

随口感慨间，她翻到太后指责皇帝行事不端和被皇帝发觉她私下里伤害皇后的那面，一时之间被摄主神魂。

电光石火之间，云音终于明白哪里令她感到奇怪了。

外界传闻赐婚圣旨乃是陛下和太后一同定下，太后寿宴重臣行礼也是柳沉菁先周齐钰一步发话。

“所以，朝中明面上分成卫听寒和周齐钰两派，暗中真正是新帝和太后的对抗？怪不得卫听寒去南川也要将周齐钰带在身边……”

云音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过去的一切拨云见日。

那么这次，卫听寒必定是想趁着秋猎在大昭和大齐仪架到来前将柳沉菁一党连根拔起。

云音还是觉得心有不安，一天问楚青数次猎场那边的消息。

“楚青，我武功高强，不如让我去找王爷吧，他一个人我很不放心。”

见云音这般忧愁，楚青也跟着担忧，“主子，王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我和马三一定要护您和王府平安，他一定是怕您跟过去出事才不让你去的。他也知道您武艺高强，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爷他怕赌不起。”

“好吧，三天已经过去一天，剩下两天想必很快就能过去，你收到那边的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本以为要等到秋猎结束后才能有消息，不曾想次日一早云音就被楚青喊醒。

“主子，大事不好了！”楚青慌慌张张地跑进文熙楼。

云音下意识握紧被衾，昨夜她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在胡思乱想卫听寒的境况，天亮后刚刚睡一会就被楚青喊醒，她害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楚青跪地，“主子，郑一说陛下遇刺，王爷为了救陛下在猎场受了重伤。眼下所有去猎场的人都被南军监禁在家里，不得外出。”

“卫听寒人呢？”云音套上鞋子往文熙楼外跑，果不其然看见郑一和方二抬着卫听寒过来，身后还乌泱泱地跟着一群人。

郑一和方二把卫听寒放到床上，太医和沈西风一同替他把脉。

他胸口刀伤处的血已经止住，只是双唇毫无血色，整个人也已经昏过去了。

张老夫人和李伯在文熙楼外焦虑地跺脚，又不得不挑起大梁让看热闹的下人们回去干活，指挥下人们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

云音跪坐在卫听寒床边，悲痛双目的视线落在卫听寒纤弱的睫毛上，等待太医把脉的结果。

“启禀王妃，王爷胸口处的外伤虽然止住，但他伤得实在太重，三日内如果还醒不来，那就回天乏力了。老朽一会开张药方，你们按药方抓药每隔六个时辰让王爷服用一次。”

太医也听说过摄政王妃深爱王爷的传闻，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看到王妃这般哀恸，才知传闻不假。

“知道了。楚青，送太医。”云音不再看步履蹒跚的太医佝偻着背的背影，她眼下心心念念的只有卫听寒。

太医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她，“王妃，切记王爷今夜绝不能发热，否则熬不过今夜。”

张老夫人和李伯见太医出了文熙阁，问候情况后这才进屋看望卫听寒。

二人一把年纪，只能在角落里叹气流泪。

沈西风红着眼拍拍云音的肩，“嫂夫人，我知晓你此刻心痛难耐，只是咱们如今更重要的是等待王爷醒来。”

云音木讷地点点头，回头看向老夫人，“药还没好吗？”

张老夫人看云音平日一副笑靥模样如今只剩悲伤，不由感到心疼，哄着道，“快好了，我再去催一催。”

李伯叹口气后也跟着张老夫人一同出去，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抹泪。

文熙楼内只剩下昏迷的卫听寒，云音和沈西风三人，寂静无声。

良久，沈西风开口描述遇刺情形，“今天秋猎宴会上我们正在说笑，谁知道刺客来得又凶又猛。按照王爷的武功其实不会受伤，没想到刺客直奔皇上而去，王爷为了保护他才受了伤。此刻子琏已经在调查案子了，各家大臣也都被拘禁在府里，相信背后的人一定很快就会落网。”

云音点点头，用力地攥紧卫听寒的手，此刻屋内无声亦无语。

日落西沉，已是整个白日过去。

云音和沈西风一同给卫听寒喂了药，又寸步不离守着他数个时辰。

云音注意到时辰已经不早，开口想要和沈西风说话时发现嗓子有些沙哑。

“沈大哥，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王爷这里有我就好。”

沈西风犹豫地看向紧闭双目的卫听寒，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好，那我去子琏那里看看情况，也回府和我娘子报个平安，明早我再过来。”

沈西风走后，云音在张老夫人和楚青的劝说下总算愿意用餐。她胃口不好，随意扒拉几口后早早地沐浴完睡在卫听寒身边。

云音怕压倒他的伤口，干脆和他一人一床被子。

月明星稀，她侧躺看着卫听寒安静的脸庞，伸手在他脸颊上戳了戳。

“卫听寒，你赶紧醒过来。”云音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唤他，见他没有反应改成在他耳边碎碎念。

“卫听寒，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狂傲的男人，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傲呀？”

“还好你长得不错，还嘴硬心软，我当时想既然是我寻死觅活换来的夫君，那我就一定要拿下你。”

“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撩拨，我以为要一年才能成功，几个月你就缴械投降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卫听寒你得醒过来，醒过来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云音越说越迷糊，昨夜本就没怎么睡，今天又陪了一天，所以此刻在絮絮叨叨的说话时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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