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梳头发
艾玛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的头发。
西里斯总是面向她,艾玛不太有这样观察他头发的机会。
她们之前开小会,莫妮卡犹豫地低声担心,西里斯先生工作这么忙,掉头发是不是会很厉害,会不会因为劳累导致发质不好。
小会成员深以为然,研究起了护发套装。
但艾玛摸起来,觉得护发套装大抵是派不上用场。
她坐到床上,把六角灯放在一边提供亮光,将冷白的灯光调得颜色暖了些。
艾玛习惯晚上在床上看书或者摊东西,因此选了白色的被罩,只有边缘绣着些花纹,以免摊的东西一杂,眼睛也跟着花了。
这个安排在今晚也有好处,西里斯散在被单上的发尾都能看得很清楚。
她抓起一把西里斯的头发,手太小了,有点抓不过来,发量显然很健康。
他平时扎起头发,发尾大概有过腰那么长吧?
艾玛想着,就问起来:“西里斯,你的头发好长啊。如果剪掉,是不是很快还会长出来?”
“嗯,它们保持在一个固定的长度,如果剪掉,很快就会恢复到之前的长度。”
“那你是不是不会掉头发?”
“会的。只是比起普通人,自然脱落的头发少很多,大部分是因为外力作用——比如被扯掉,或者勾到了什么。”
“恶魔的再生能力真厉害啊。”艾玛感慨。
“您羡慕长生不死吗?”西里斯问。
艾玛认真地想了想:“嗯——我还有很多很多想做想看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时间还是不够用,会觉得活得更久很好。
“但是,很多故事里也有这样的命题,看过之后我又觉得,不一定吧。如果只有我能活得很久,最后认识的朋友都不在了,那活着也挺叫人难过的……”
“您想得很透彻。”西里斯轻声笑了笑,“是这样的道理。”
“但是如果恶魔都能活很久,互相作伴,或许也不那么糟糕?”
“如果恶魔都是这样不死不灭,地狱可就要人满为患了。”西里斯笑道,
“我是个特例。杀都杀不死的怪物没那么多,很遗憾,我不认识其他同类。”
艾玛收住了话题,没有接着问。
西里斯说他的愿望是“死”。
他是认真的,艾玛不怀疑,但从未和他谈过这个话题。
她对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有一种分寸和感知,这个问题在西里斯的安全线以外。
西里斯没有打算告诉她问题的答案,起码现在是如此。所以艾玛不会追问。
她把注意力放到西里斯的头发上,用梳子先一遍遍把它们梳顺。
这么近,在明亮的灯光下看,艾玛才能注意到一些平常没关注到的细节。
比如,西里斯的长发不是纯粹的暗红色,和艾玛在调色板上调过的暗红不同。
他的发色像暗红沾着层灰,并不使得颜色灰败,反而显出些透明。那些暗红里隐约掺着点青。像血管。
艾玛因为这个想法一愣。
西里斯束起头发时看不太出来,但发尾铺在床上时尤为明显,让人联想到鸟展开的翅膀,那些排列整齐地铺开的羽毛,一根根的羽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突然的联想,艾玛觉得手里头发的触感都像羽毛了。
艾玛决定不想了。
艾玛把他耳边的头发梳过来,看到西里斯的耳垂。
西里斯平时不戴什么配饰,也不戴耳饰。
耳饰在人群中很流行,不论男女,都有很多人喜欢佩戴。
波克奈利王国有个小规矩,只有成年之后才能打耳洞。
在波克奈利,女性十六岁算作成年,男性则要十八岁才算。
艾玛记得嘉兰时常戴一对黑色的菱形耳钉,迪尔的耳饰经常被头发遮住,但总之是有戴的。
发小三个人里,只有年纪刚好卡在十七岁的凯还打不了耳洞。
凯愤愤戴耳夹替代。
嘉兰说,一般只有急着证明自己不是小鬼的小鬼会戴耳夹。
迪尔说,你是不是不敢打耳洞,也不用勉强。
凯很生气,但是听迪尔夸张地描述打耳洞如何的疼,遂暗自动摇——当然,他不承认。
总之耳夹后来没戴住,不知道掉哪儿了,而且这东西戴久了也疼。凯就把这事扔到了脑后。
雪莉是以后肯定要打耳洞的,她已经收藏了好些漂亮的耳饰。
莫妮卡还很犹豫,一是担心耳洞的伤口不好处理,一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戴耳饰会不会被人议论。雪莉坚定地反驳了她的消极想象。
艾玛还没想好。
她的母亲以前打过耳洞,但因为没有多余的金钱,也没有打扮的心力,很久没有戴,后来耳洞堵上了。母亲说这样也好。
西里斯没有耳洞。
艾玛问过他,西里斯的回答是:他的耳洞一扎穿就会重新长上,如果要硬戴,会直接把耳饰的针绞断。
他得到了痛感,耳饰得到了报废。两败俱伤,不建议尝试。
艾玛认识的很多人都戴耳饰,它们确实非常漂亮。
她以前觉得,如果有经济条件,她应该也会为此去打耳洞吧。
但是她看着西里斯完好的耳垂,想起母亲长上的耳洞。不戴耳饰好像也是一种选择。
艾玛决定之后再想想。
要梳发根的话,最好能看见西里斯的头顶。
艾玛调整了一下姿势,挪了挪他的发尾,避免被自己的膝盖压着,然后挺直腰板,终于有了一个能勉强俯视西里斯的视野。
她从左边开始梳,梳齿才滑行了一点距离,就被什么绊了一跤。
艾玛梳的时候没敢用太大的力气,梳齿一顿就停下来。
总感觉梳齿刚才卡到了什么东西——发卡吗?
艾玛有点困惑。
可如果西里斯戴了发卡,他肯定刚才就摘下来了。
她伸手拨开那块位置的头发,摸索刚刚绊到的位置,想检查是不是真的有发卡。
得益于艾玛现在清晰的俯视视野,她很快找到了答案。不是发卡。
那是一块……疤。
像是偏细窄的树叶的形状,平时都掩在发丝下,不是近距离的俯视观察,很难看见。
“西里斯,”艾玛不知道怎么问,指尖抚过那个伤口,“你这里是……?”
“啊……那是个旧伤。”西里斯说。
艾玛见过西里斯当着她的面划伤自己,愈合后的伤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别说疤痕。
“我以为……你受伤不会留疤的。”
“这是很早以前的伤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自愈能力。”
这是什么的伤口?
艾玛想问,但是总觉得自己隐约已经有一种答案的预感。
她摸向他头顶的右边,和左边伤口相对的位置——有一个极其相似的,对称的伤疤。
是角。
西里斯的头顶曾有过一对角。
艾玛看不出那是对怎样的角。
那伤疤贴着他的头皮,薄得别人难以察觉它们的存在,无从得知它们曾经的形貌。
但艾玛自己也没控制住地脱口而出:“是翅膀吗?”
西里斯停顿了一下,平常地引开了话题重心:“伤口已经不会疼了,您不必在意。”
他不想回答。
艾玛听得出这层意思。
艾玛摸了摸那疤痕,用发丝盖过它们,再次梳的时候更加小心。
“你以前受伤还是会留疤的话,是不是身上还有其他伤痕?”
这算是转移话题了。
西里斯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有。”
似乎感觉到艾玛的视线顺着发丝滑下来,滑进他的领口,西里斯补充,希望打消她的好奇:“都是些普通的伤痕,没什么特别的。”
“哦……”艾玛答应道,梳理完后放下梳子,一边捋着头发一边仗着西里斯背后不长眼睛,手指状似无意地一下一下隔着衣服划过他的脊背。
西里斯完全猜出了她的算盘:“摸不出来的。”
艾玛收手了。
艾玛准备的一堆鲜花、发饰最后只用上了一小部分。
完工后,西里斯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的新造型:“很漂亮,谢谢您。”
从背后看还行,但西里斯转过身之后,对着那张她熟悉的脸,连艾玛也觉得自己扎的头发插的花绑的彩色发带别的宝石发卡好像似乎,可能大概也许应该,是有点,太花哨了。实在不是西里斯的风格。
艾玛有点心虚,又不好意思表现这种心虚:“那个……你今天晚上休息吗?呃,你要是要睡了的话我,我帮你拆掉……”
“我今天不困。”西里斯微笑,“您用心做的设计,我会珍惜的。”
艾玛突然感觉事态有点严峻:“那你……明天就这么,出门?”
“如果您这么希望的话,我会的。”
“呃,不,我觉得好像有点……太花了。”艾玛终于承认,“要不我拆掉一些?”
“今天已经不早了,不劳烦您再花心思。如果您不介意,我回去会修改一下的。”
西里斯想,大概改个百分之八十吧。
艾玛接受了这个提议。
西里斯帮她把杂物堆到桌上,确认艾玛没什么其他需要了才离开:“那么,晚安。”
艾玛照例是被雪莉叫醒的。
女孩步伐轻快地走到窗边,像报早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催她起床,刷地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落到被褥上,艾玛睡眼朦胧地坐起身,花了半分钟在原地发呆。
雪莉收拾完窗户窗帘,给艾玛搬来今天的衣服。
没有别人在场,她就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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