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姜临煜一步步靠近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担心会吓到她一般。最后,他在床榻前蹲下,抬起头与那双红了一圈的眼睛对视,“怎么了?”
“三婶走了…”沈绒眼神空落落的。
“我知道。”姜临煜伸手将她垂在脸颊一侧凌乱的发丝整理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当初皇兄和嫂嫂的死讯传来时,他亦是如她一般,人死不能复生,尽管内心无比痛苦煎熬,却又什么都做不得。
重来一世,沈绒把生死看的很淡,人终有走到生命尽头的一日,若程冬柠只是因为病情实在束手无策而死,那她也不会如此难过。
她真正难过的,是曾经那个与自己弹琴写诗的姐姐,如今变得面目全非。
沈绒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有抿紧的唇线,透着说不出的忧郁,“是…沈樱杀了她。”
姜临煜一愣,倒也没有多吃惊。生在皇室,父子兄弟为了权力地位自相残杀已是寻常事。只是此事放在寻常人家的一对无权无势的母女身上,听起来也确实骇人听闻。
“姜临煜。”沈绒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声音轻飘飘的:“你是不是…经常要经历这样的事?”
姜临煜抿了抿唇,没有很快开口,而是轻轻将手指的王戒摘下,放在了沈绒的手心。
王戒微凉,激的她手指一颤。
姜临煜站起来,在她身侧坐下,伸手将她的肩搂紧怀里,嗓音像浸了松烟的墨,带着温润的沉郁:“绒绒,我在一众兄弟中年纪最小,父皇在世时,自然也最得父皇疼爱。因此,我常常陪在他身侧为他研磨,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射箭骑术。他是全天下的君王,在任何人面前都雷厉风行,皇兄们都很怕他,只有我不怕,我觉得他是武功高强,满腹经纶,难怪当初皇祖父会传位于他。”
“直到有一次,我在养心殿内睡过了头,偶然听到了父皇同他的亲信说话,说昨夜又梦到了他的皇弟,我的皇叔。他说,若不是当初下手除掉他,那么今日坐在这里的便不是自己了。”姜临煜指尖在沈绒的肩头一下一下的敲打,“我当时震惊极了,我怎么也没想到,父皇居然是靠残害手足才坐上皇位的。所以皇兄娶妻后,我便跟着他一起去驻守西洲,不愿再留在宫里。”
“在西洲,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在那里无拘无束的度过。可造化弄人,父皇驾崩,姜树和登基为帝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皇兄,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场景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沈绒静静的听着,姜临煜就如同讲故事一般,抬头间,竟然意外看到了他漆黑瞳孔中蒙着的一层水雾。
她差点忘记了,那时的姜临煜年纪也不大,却已经学会一个人扛起所有,忍辱负重的在杀兄仇人的监视之下当作无事发生一样的生活。
姜临煜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绒绒,你还记得在寺庙那一次我说的关于姜雅的事吗?”
沈绒点点头,她记得那时姜临煜言语之间难以隐藏的厌恶,还有那句“恶心。”
“姜雅之所以这么大了还不嫁人,便是因为她心悦的人正是皇兄。”
沈绒一怔,抬头时眉眼间满是不可思议,又问了一句:“姜雅…爱慕靖北王?”
姜临煜对着她挑了挑眉,“你当我在同你说笑?”
“不…不是…”沈绒一瞬间连伤心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这复杂的关系,“可他们不是叔侄吗?侄女怎可以?”
“所以,她才一直拖着不肯嫁。”姜临煜继续道:“但真正让我恨她的是,当初姜树和分明没有想要将皇嫂和宁儿置之死地,皇嫂的死,都是因为姜雅长久以来的妒忌之心。”
沈绒唇瓣微微张着,随即联想到姜临煜留下了丁迟并将他安排进公主府一事,“因此,你才让我告诉姜雅,只有丁迟成了驸马才能保住她的清誉,目的就是让丁迟入公主府为你打探安宁郡主一事?”
姜临煜点头,指骨轻敲她的额头,“聪明。”
“那…安宁郡主?”
姜临煜笑意消退些许,“事情终究是过去太多年了,即便是已经有了线索,也宛若大海捞针一般。”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沈绒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半晌才不知所云的问了一句:“姜临煜,你还会谋反吗?”
沈绒似乎是无心问起,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从她口中说出,却像是在问明日早膳用些什么一样轻松。
“嗯?”姜临煜低头,唇瓣轻碰了一下她飘着皂角味的发丝,胸腔震了两下,“真的想当皇后?”
沈绒方才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为何会说出那句话,被他这一样一问,瞬间也清醒了过来。
“我是觉得有点怪。”沈绒纤细的手指挑着他的腰带,“为何皇帝一登基便要除掉靖北王,当时还正值战乱,朝廷无可用之人,他在害怕什么吗?”
闻言,姜临煜亲吻的动作稍顿,眼睫缓缓地垂下来,“你是说他的皇位有问题?”
沈绒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先皇驾崩的时候都有谁在身侧?”
时间过去太久了,姜临煜从前也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如今仔细想了想,才想到那时所有皇子都在为了围猎准备,只有姜树和那段时间总是不明不白的入宫。
“可是他拿出了诏书。”
“诏书也可以是假的。”沈绒眼神笃定,“越是这种不可能造假的东西越有可能是假的,姜准不就这样干过?”
“什么?”姜临煜皱了下眉。
“前世,你杀姜树和之时是一个深夜,他根本没有时间写传位诏书。最后姜准拿出的那一个,是假的。”
沈绒记得很清楚,姜树和死的那一夜姜准彻夜未归。后者明明一直待在宫里,很有可能就藏在养心殿的某个角落里,亲眼姜临煜杀了他的父皇却不声张。
在姜临煜离开后,他才仿照姜树和的字迹写了传位诏书。至于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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