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幼稚

一个星期后，早自习。

许思婕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处步梯旁背课文。

教室里太吵了，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跑到外边来默背。

最近临近开学庆典，很多学生请假准备庆典活动及表演节目，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有出来透气的机会。

背着背着，许思婕开始对脚边的杂草下手，她弯腰，覆在膝上，把石缝里的枯草揪出来，只剩几根在大冬天还顽强绿着的。

在她专心除草之际，几个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是几个人一起走过了她前面的小道。

“沈淮，老师让我们准备熟悉一下主持稿，今天放学后你有时间吗？”

是一个很温柔但说话有些忐忑的女声。

主持稿，结合最近有开学庆典，沈淮会主持？

思及此，许思婕猛地把头抬起来，正对上走过的人。

最边上女生看她动作这么大，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偏过头来问她：“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许思婕不得已，和她眼神接触，顺带囫囵看了一眼女生的长相，高挑白皙美丽，她被震撼到一瞬，心里只剩下，果然，真的很适合作庆典主持人，有种古典安乐美。

见她慢下来，看着自己，许思婕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没什么，只是听见你们说主持，在想是不是跟庆典有关。”她诚实以告。

几位男生已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女生冲她一笑，快步跟上去，走远了只能听见模糊的只字片语。

“沈淮，能不能别整天马着个脸，那几个混混又找你麻烦了？”

？？？她这一年间，除去不舒服的日子，都会在必经之路的另一条小巷等沈淮，没有再遇见过那几个人呐。

能跟沈淮提起这件事的，必定是好友。

嘶，他高中的好友……没有提起过。

有点想知道啊。

许思婕伸长双腿，搁在两级台阶下，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好像暗恋啊。

无奈地笑了，怎么回到学生时代，自己也变幼稚了。

与此同时，周洲正在艰难地踮脚梏着沈淮的肩：“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就和陈瑶一起练练吧。没看人家已经问你好几次了。”

陈瑶听完没说话，只是看着沈淮。

沈淮停下来，两人以为他要同意了，但他只是说了句：“午自习可以，放学后不行。”说罢，也不顾两人什么表情，提步离开了。

另一边，许思婕听见下课铃，拍拍屁股回去准备上课。

最近，她发现了一个令人又痛又上瘾的东西，那就是学习。

很多东西，在当初懵懵懂懂的，现在居然能理解了，会获得很大的成就感。

但痛苦的是，知识体系早已消散，只能理解片段式知识，综合系统根本不行。

简单地说，就是做题不行，因为基础全忘完了。

所以每天都在和它作斗争，晚上回去福利院，还会熬夜到很晚，因而睡不好。

奇怪的是，许思婕有些享受这种状态，因为不用担心半夜被告知需要到哪里去修补能量网，亦或者能量异动，也没有再吐血晕倒，除了有些想念爸妈外，她意外地适应得很好。

有一点不好的是，虽然是她自己的身体，但是是10几岁的身体，她要痛经……

这就是没去给沈淮保驾护航的时期。

曾经，她是重度痛经患者，但在继承能力过后，这个症状奇迹般的消失了。

现在，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算算日子，又快到了，小腹已经隐隐作痛，她边记笔记，边小声对自己说：“放学后，还是去看看吧，免得……”

声音小到如蚊蝇，但还是被程之谨听到了，他转了下笔：“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可比许思婕大多了，她颇为不理解地看向他，但随即又听到更大声的说话声和吃东西的声音，对比起来，程之谨的算正常。

“……”岭怡二中这么好的高中，为什么会存在这么差的班级，她不太明白。

看着眼前人明显走神，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程之谨又问了一遍：“放学后去哪儿？”

许思婕嫌弃地盖上笔帽，用气声回顺便教训一句：“关你什么事，专心听课。”

那天的摩擦过后，程之谨破天荒地给她道了歉，说自己就是那样的性格，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许思婕秉持着不和小屁孩儿计较的想法，平静地接受了，以及很快就利用起来了身边这个资源，有什么不会的会问他。

虽然大部分时候会收到程之谨看傻子的眼神，但她不在乎，本来的事，她只想挑战一下，用28岁的脑子去考高考，到底能考多少分。

她的高中平平淡淡，没有用尽全力，考了个528，没上一本，现在想起来都很遗憾。

放学后，她踏上熟悉的路，无聊地等沈淮回家。

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和另一位主持练稿子，如果要练的话，她得等到很晚，正思索要不要寻一处地方坐下，她的余光就瞥到了沈淮单手拎着书包在往回赶。

上了高中之后，他身上的那种沉寂和沉着又多了几分，许思婕站在巷口，装作看书，把自己隐在死角，背对着着沈淮，等着他经过，再跟上。

沈淮一般情况下不会到处看，他只会把眼睛当做摆设，有条不紊地路过。

这也给了许思婕方便，免得落个跟踪狂的名声。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没跟半个巷子，她书包就被一股力拉住，整个人往后带，许思婕反应不及“阿”了一声，又很快捂住，直接右拳重击，企图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被来人躲过并接住，程之谨挑眉：“你还会跆拳道？”

许思婕没好气地收回手，暗自思索，是因为10几岁的原因吗？居然没打过。

“喂。”程之谨已经习惯许思婕时不时就忽略他的行为，直接在她眼前用手晃了晃提醒她。

“关你……”

“关我屁事。”程之谨熟练地接过。

“知道还问，拜拜。”许思婕直接转身，她还有正事要做，视野里沈淮已经不见了。

但立马，她又被拉住，许思婕有些恼了：“放开，你谁？别挡路。”

“我是你同桌啊，真狠心。”程之谨嘴上说着，手没放。

又是这个调调，许思婕闭眼，深呼吸，转身抽出书包带，两手把住程之谨手臂和肩，上脚用力给了他一腿，再一个过肩摔，一气呵成。

对付这种人，做远远比说更有用。

砰，程之谨没想到许思婕来真的，大脑在身体接触到地面那一刻才反应过来，闷哼一声。

周围的路人都面色奇异的看着他俩，但没人上前。

许思婕拍拍手，转身准备跑步跟上就看到沈淮单肩背着书包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但视线先落在她的手上，又到身后仰躺的程之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