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中秋
信送走后,李蕴如没再管这一出,毕竟她话说得客气,如今二人这般关系,崔氏再不喜她,那也不能不顾她的身子,非逼着人回去。
这传了出去,是要落人口舌的。
她不会将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燕笙也没再管,有兄长和嫂嫂支持,她心中底气足许多,人还是照常的过去义庄善堂帮忙。
李蕴如则继续学那管家看账的事,中秋将近,府上过节各种采办事宜,也要交代安排下去。
从前她不当家不知晓,这过了手才发现麻烦得紧。
倒也无关难易的事,便是琐碎磨人。
比如这吃食上的讲究,那吃的月饼,祭月的月饼,自家用的,送礼的,那都各有不同,买倒是容易买到,只要有钱财,没什么难的,可众人口味不一,就难做了。
尤其是送礼的,你须得了解对方的喜好,忌讳,才能不出错去。
便是府上的下人,在这种节日,也要给一些好处节礼什么的,免得人生出情绪来。
哎呀,都是些细碎的东西,太磨人了。
她忽然佩服起崔氏来,她这不过弄府上别苑这点人的事,还有燕宁在京往来一些同僚好友的交际往来,便是觉得烦得紧,崔氏一人处理着那么大个燕家大大小小的事宜,操持那么多场出名的宴会,一做就是这般多年,而且从没一人说过一句不是,提起都道她乃世家贵妇典范。
抛开两人恩怨不谈,这本事,就不是她能比拟的。
她这头忙得如火如荼,燕宁也不遑多让,之前宣帝还在位之时,将江左兵权作为嫁妆给燕家,其他世家虽有不满,但到底名正言顺,不好说什么,暗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在其中,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事,可如今宣帝故去,武成帝如今不过一个空架子,那主意就打到明面上来了。
毕竟……手里的钱权,谁都不会嫌少。
借着燕宁提出的僧庙土地入税一事,在朝堂上对其处处挤压。
燕家是顶级世家,有的是面子,可牵扯到利益,又还有同样顶级世家的王家那头在牵引,人也没占到太多好处。
王五说道:“我知晓长君为国为民之心,可此事当由四大世家商议下共同做出的决策才对,长君你呀,太着急了!”
他这是拿其他世家的脸面为自己铺青云路,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
所以不论外边名声传得多么好听,私底下,大家都是有些情绪,会做些动作敲打反击一下的。
燕宁清楚王五是记恨着柳家的事,这一回借题发挥呢,他们的关系,说差其实算不得差,可若是涉及到家族利益,或自己在乎,不可触碰之人或事,那矛盾也便显出来了。
他做下决定的时候,就料想到今日,并不太在意这些,面对这些口诛笔伐的围困,只是笑笑,客套道:“敏行兄说得有理,当初是我有欠考量了,不过如今陛下既以支持推行,尔等又何必着急呢,不如且看看再说。”
若说燕宁迄今为止,做过最为后悔的事是什么?
那当是宣帝病重之际,李蕴如苦苦求他救人,站出来表态,扶持太子李洵登基,他顾虑重重,没有照做,不过先四处游说,争取支持,最终结果是风声透露出去,什么都没成,反而被掣肘住,连宣帝驾崩,李蕴如最为艰难的时候,他亦未能陪伴在侧。
他从来不敢想那时的事,每每想起当初回来见李蕴如,她瞧向自己的眼神……
他和燕家都亏欠了她!
是人大度,恩怨分明,纵使恨世家,却从未由此迁怒于他。
他的莅阳,在世家中吃了很多亏,也吃了很多的苦。
两人打着机锋,谁也不服谁,可谁也动不了谁,最终王五只留下一句:“美色误人,只愿长君莫赴那谢家郎的后尘”人便走了。
燕宁身边的小厮听这话不喜,见马车走远,骂骂咧咧道:“呸!简直胡咧咧,郎君宽厚仁善,重情重义,同那逼死发妻,无情无义的谢家郎如何比?”
他骂得激情,不过燕宁听在耳中,只沉默不语。
谢家逼死定安,还收了她的府宅俸禄,乃流传盛广的事,甚至谢家还因此声誉大受影响,不如从前,可亲近的人都清楚,实际并非如此。
或者更准确的说,虽然结局荒诞,然其实过程不是大家所猜想的。
谢家郎君与公主夫妻和睦,纵使山河已改,情义依旧,谢家想人停妻再娶,谢郎君不肯,最后公主不忍其为难,主动让了位置。
二人一番纠缠,生出谢家支系辱了公主的事来,最终公主不堪欺辱,自尽身亡。
谢家郎君不忿,杀了那个旁系子弟,不过这乃族中丑事,谢家禁令不得传出,息事宁人后想公主已死,给谢郎又择了一门亲事,女郎出自王家,算做王五的姐姐,虽为庶出但到底是嫡系一脉所出,端庄淑贤,是个不折不扣的高门贵女,二人成亲后,相敬如宾,在得了子嗣继承香火,谢郎君便出了谢家,常留公主府,这一遭经过,掐头去尾,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了。
他跟莅阳境遇,同谢家子和定安公主当日又何其相似,所以他不太愿意听到这个话。
因为这不会是他跟莅阳的结局!
绝对不会!
……
燕宁为此寡颜垂脸之际,清河崔氏,崔婉拾过梳妆台上的一支螺子黛,顺着那道弯弯的远山眉描着,一个婢女从外走进来,道:“娘子,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下,继续描着,婢女传到了话,退了出去。
竹香上前伺候,道:“听说此前太老爷给燕家去了书函,想来此番是为这个,女郎可要妆容淡一些,做黯然伤神态会更惹人怜?”
崔婉勾了勾唇,道:“爷爷他老人家傲了一辈子,最是瞧不得的,便是为着这么些个事儿要死要活的!”
她此前的伤神姿态已经演够了,若现在还是这般,只会叫家中瞧了觉得无用!
爷爷最是讨厌的,就是这种无用之人了。
她此时退一步,不知后边还有多少的姐姐妹妹想到她这个位置呢,人可不能这时糊涂!
崔婉没听竹香的,将眉描得更黑了些,连那口脂都用颜色最浓的,妆容也甚为热烈,妆成后,又挑了一件鹅黄的大袖交领齐腰刺绣裙,鲜艳的颜色和庄重的纹样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又不失女郎的俏丽姿态,这才徐徐迈出院子的门,来到崔老太爷的院子。
崔老太爷自前两年冬日一场风寒后,身子骨差了很多,常年卧病在榻,崔婉过去时,人正倚坐在榻上吃药,屋里一股浓重的药味,还夹杂着浓郁的香气,祖父爱香,纵使人到暮年不曾改。
屋内人很多,每天都必须留有十来个人在房里伺候。
祖母同祖父感情一般,已然分居而住,他病下后,多是偶尔来探一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已过午时,正是她休养之时,人不在屋内。
房里是她妹妹崔嫄在侍药,两人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崔嫄的母亲,原是她母亲的女使,不知怎的,却在主母怀孕期间同郎主有了首尾,成了侍妾,又哄得郎君欢喜,主母病逝,人身份一抬再抬,差点便成了主母。
那时她方不过五六岁,却也通晓人事,故对这个妹妹与她母亲,都没什么好感,素日人不闹到她这儿来,大家避讳着,相安无事,这到了眼前,她只觉得火气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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