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涮锅
醉意阑珊的庄聿白被孟知彰箍在怀里,浑浑噩噩一晚。
他不记得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只依稀记得,睡前自己坐在那灯下喝酒,梦中非吵着闹着要去摸人家胸肌。
酒,是好酒,味道也好,只是误了正事。他本打算私下与孟知彰庆祝,今日去南先生家赴宴之事也想同他商议一番,谁知竟醉了过去。
嗐!喝酒误事,下次有要紧事时还是少喝的好。
院外一阵急促马蹄响,接着几声嘶鸣。
庄聿白穿衣迎出去时,孟知彰与云无择、长庚师父将马拴在院外,正跨过院门进来。
柴门之外,山高水远,碧空万里。柴门之内,炊烟缭绕,饭香阵阵。
长庚师父,一袭棕色僧衣,身姿提拔,如一尊菩萨,威仪清冷凛凛不可犯。身后跟着他的两名弟子,一文一武诶,矜贵自持,神采华然。
恍惚间,庄聿白似乎看见儿时的孟知彰。那时的他,是不是也如当下这般,清早修完早课跟随长庚师父从山中踏露归来?
当时的孟知彰父母尚在,归来后,一脸稚气的他兴冲冲跨进家门。先在厨房寻得母亲,雀跃地问今日有什么好吃的。母亲温柔地笑着,从锅中夹出一块金黄色的炒蛋,稍稍吹凉一些喂给他,叮嘱他慢些吃,又伸手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让他去洗手准备吃饭。小孟知彰笑着转身去了父亲身边,一刻不停地说着今日长庚师父又教了什么招式,边说还要边比划给父亲看。
不过这些场景,庄聿白此生都无缘看到。
庄聿白同长庚师父行礼问了好,又同云无择打了招呼,脚下不觉往孟知彰身边凑过去。
他知道三人清早去看榜了,只是三人这般神情,让他的一颗心沉了沉。难道云无择榜上名次不好,或者……名落孙山?
孟知彰看出庄聿白神情中的不安,向他身边迈了半步:“放心,无事的。”
看来是比名落孙山还差的结果了。庄聿白搜肠刮肚,一时想寻些宽慰人的话,可肚中存货翻了个底朝上也没找出合适的言辞。
庄聿白再次张口之前,孟知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言语宽慰:“是榜首。不过此刻师父和云兄要先赶回去。”
武举榜首!原本值得庆贺之事,可当时当下弥散的气氛又显得那个格格不入,庄聿白一下紧张起来:“是不是骆耀祖那边来闹事……”
那骆耀祖又蠢又笨还不长脑子,是个破坏力极大的“巨婴”。他哥哥骆耀庭好歹是个读书人,圣人教诲还是会听的,读书人的脸面也是会要的,所以即便错失榜首,闹了那么大的乌龙,明面上还能维持住基本的体面。
但骆耀祖就不一样了。据说上次为报被狗当街扯掉裤子之仇,竟然让手下人看见黑狗就抓来抽鞭子,吓得城中养犬之人皆将黑犬送去城外避难。眼下又痛失榜首之位,想来又有一场乱子好闹了。
不对!蠢人,即便做坏事,杀伤力也有限。骆耀祖是个蠢笨无脑的,正因如此,即便他再闹,也不至于让长庚师父和云无择这般忧虑,甚至一向处事不惊的孟知彰也露出些难色。
“难道是……骆家?”骆家在府城权势滔天,若是真想动什么念头,恐怕暂时还没人拦得住他们。
孟知彰薄唇一抿:“云兄,姓云,也姓骆。”
一句话拧出百般情绪,云无择递了个凝重而复杂的眼神过来,但没说什么,冲孟知彰二人点头示意后,随长庚去了东厢。
师徒二人收拾东西,准备即刻返程归家。
今日和武榜一起张出来的,还有一道圣旨。此次武举原是因为西境之事而重启,用以征集将帅之才。而且在府城比试之后,按流程还会有一场京中对决。优异之人甚至能进入最后面圣环节,由皇帝钦点武状元。
可事出有变,根据旨意,京中对决推后,何时进行不得而之。但今年各地府城武举榜上前三名,皆需在十二日内由府城出发,统一前往西境。
据传闻,这次出京镇守西境的除了长公主殿下,还有那位先皇去世时仍在襁褓之中的小儿子,由当今圣上亲自抚养长大的最小的弟弟,盛宠优渥的小亲王殿下。
至于这位长公主,众所周知皇帝最疼爱这位妹妹,儿时先皇宠大,后面又有这位皇帝兄长爱护,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所以这位公主从小便飞扬跋扈,性子刚烈要强,好着戎装,以男子将养,身边侍女等也皆能舞枪弄棒,排兵布阵。据传,整个公主府上下俨然一个沙场军营。
边境凄苦,皇帝原不舍得这二人前往,且边境也不是无人驻守,一时半刻不至于让戎狄破境直入。长公主早年也去过西境驻地,这才回京没几年又闹着离京。
或许今年境况不同,或许皇帝拗不过长公主的性子,这次皇帝同意是同意了,只是全国操办武举,希望寻些真正的将才,一则护长公主和小亲王周全,二则外敌入侵、兵戎相见时也能真正出得上力。
小亲王和长公主已经在着手准备离京事宜,趁着天气晴暖,最迟八月底也将启程西行。
提及这位长公主,长庚明里暗里留意过不少。知道她三十几岁至今未嫁;知道她和皇帝关系向来和睦,除了皇帝提及给她招婿相亲之时。长庚之所以时不时探听一些长公主的消息,因为她就是当年榜下捉婿捉到骆瞻的那位。而且此事过后不久,骆瞻就撒手人寰。
关于与长公主相关的过往,长庚并未和云无择提及。有些事,迟一些知道,或者根本不知道,或许更好一些。
君命难违,云无择明白既然已经接受了武举的整场流程设定,所有后续安排自然也将听令行事。师徒二人将行礼快速整理一番,出来与几人告别。
“不吃过饭再上路么?”庄聿白话随时问云无择,但视线看向孟知彰,希望他能帮着劝一下。
“趁着天色早,此刻离开今日还能多赶几十里路。时间紧迫,快些赶回去也能多陪陪阿爹。”云无择随长庚出了门。
庄聿白和牛大有将现做的一些饼子,和昨日采买的果子等装了两大盒递给云无择,路上吃着方便。
朝晖温煦,山高水长。师徒二人翻身上马,与夫夫二人和牛大有拜别后,扬鞭而去。
若庄聿白知道,下次几人再一次围坐笑谈、闲话同饮,需要隔着那么多年,需要跨过那么远的路,那此时此刻的他,一定会选择再坚持挽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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