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地龙翻身
墙面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摇晃,突如其来的地动让其他人有些回不过神。
地震突至,时间就是生命,宁竹来不及解释太多,一把掳起宁荷朝外面跑,喉咙迸出大喊。
“是地动!地龙翻身!”
闻言,季元武和卞含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万分难看。
“快走!”
季元武的声音低沉急促,将妻子和女儿推向巷子外,他自己则留在最后面护着她们。
这时大地震颤得越发剧烈,巷子里的砖石开始松动,墙面上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宁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她并没有经历过大地震,脑海里也只有末世前那些人人皆知的躲避经验。
此刻待在家中和巷子这种空间狭小的地方肯定是不行的,她也无法判断这次地震的规模有多大,只能凭借本能往前冲。
一昧埋头狂奔,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跑出了巷子口也没有停下来。
那些不断从巷子里涌出来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或惊恐或茫然,并没有分走宁竹丝毫的注意,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巷子口不远处的集市广场。
那边地势开阔,四周没有高大的建筑,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了。
宁竹再一次庆幸宁家在靠近巷尾的位置,离开巷子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
随着地动越发剧烈,那些修建得并不稳固的墙面上的砖石开始剥落,有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宁竹耳边听见了身后不知道是谁惊恐地高喊着:“地动!是地动!!!”
惊呼声、尖叫声和孩童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怎样的乱象。
宁竹咬紧牙关没有回头,她在摇晃中勉力保持平衡,双手紧紧护着宁荷。
周围渐渐挤满了往外逃的人,剧烈的摇晃感让人难以稳住身形,稍不注意就会跌倒在地。
宁竹身边有很多人跑着跑着就跌倒在地,被身后的惊慌奔逃的人群踩踏,发出痛苦的呻吟。
连季新桐也差一点摔倒,她的脚步踉跄,身体不自主地向前倾去,脸上满是惊恐。
尤其是担心会被人群冲散,她和卞含秀是挽着手一起走的,母女俩险些摔作一团。
幸好走在两人身后的季元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臂,将人强行提溜起来。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停!继续跑!”
卞含秀忙不迭点头,她也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额头冒出细汗,握住女儿手腕的指尖用力到指节微微泛青。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人人都自身难保。
宁竹亲眼看着有一家五六个青壮年的,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一路横冲直撞,将旁边的人撞得东倒西歪扑倒在地,惹来混着哭声的咒骂;
看着妇人不顾一切逆流而去,眼神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着,高声呼喊外出玩乐的孩子的名字;
还有人呆立在原地,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已经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得六神无主......
宁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提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根本没有时间和能力去解救别人,她只能努力忽视掉,不去看周围的混乱。
她能感觉到季家人就跟在自己身后,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如此一来更是片刻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
宁竹低下头,对着怀里的宁荷道:“抱紧!”
宁荷年纪小,尚且年幼懵懂,虽然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能感受到阿姐的紧张和周围压抑的气氛,乖乖趴在宁竹怀里不动。
她小脸皱成一团,伸出白胖的小胳膊紧紧圈住阿姐的脖颈,时不时替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她。
人越多越危险,宁竹抿唇默默加快速度,扫视四周,凭借灵活的走位,很快就穿过拥挤推搡的人群,到达了集市。
空旷的广场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四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她对这个集市的地形不熟悉,抱着宁荷找到一个远离周围高大建筑的地方站定。
终于停了下来,宁竹松了口气,不过短短一分多钟,却像是过去了好久。
季家人始终都跟在她身后,季新桐平日活动量少,此时胸口剧烈起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卞含秀看着稍微好一些,也在扶着腰平复呼吸。
周围环境复杂,宁竹没有贸然将宁荷放下,经过半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的身体素质虽还比不上末世前,但也比原来好多了,抱个四五十斤的孩子对她来说连负重都算不上。
宁竹的手臂依然稳稳地托着宁荷,没有丝毫松懈,眼睛依旧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季元武本来想开口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抱一抱宁荷,瞥见宁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纳罕:小竹力气竟如此之大吗?若是换作他抱着孩子狂奔这么些路,怕是也免不了换换手喘口气......
季元武的目光在宁竹瘦削的身形上停留片刻。
此刻的宁竹单看的外表只是一个瘦瘦巴巴的小女孩,小脸蜡黄,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决计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察觉到季元武的视线,宁竹扭头望去。
方才她挤过路人时,总又人不满想要发作,加之场面混乱不堪,看见她背上的竹篓,不乏有人想浑水摸鱼。
但卞含秀始终紧跟在身后,行为间对她们多有回护,见到的人都下意识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再一转眼看见身材魁梧高大的季元武,便也生不出太多心思,通常也会选择作罢。
宁竹从来不会高估人性,她不怕那些人,却也不想这种危急时刻有人不长眼凑上来,白白耽误时间。
假如没有季家人在,只有她们两个孤女,面对的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轻松的局面,只是眼下场景不合适说感谢的话。
宁竹没在意季元武的眼神,对着他露出一个笑。
他们刚停下几歇,天空中乌云翻滚,一下就变天了。
远远就能看见涉州城中,那座最高的酒楼宛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外墙上的砖瓦纷纷脱落,重重地砸在街道上。
地面上像是凭空出现无数张咧开的大嘴,逐渐露出一条条裂缝,最后只听四面八方都传来“嘭”的巨大声响,城中屋舍骤然倒塌,扬起无数的尘土。
宁竹单手抱住宁荷,让她把头埋到自己怀里,顺便捂住她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见看见。
可是下一秒,宁竹自己的耳朵却被一双手捂住,她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卞含秀温婉的面容。
这双温暖带着细茧的手,让宁竹想起了死在丧尸潮中的师兄师姐们,心中涌上些酸软。
地震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宁竹觉得耳朵都已经出现了幻听,嗡然声不停。
她放眼望过去几乎不再有矗立着的建筑,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散落的杂物,无法判断家的方向。
远处的废墟之下更不时传来微弱的呼救和痛苦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味、烧焦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从前的平淡祥和的家园,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有人瘫坐在地痛哭出声、有人满眼伤感迷茫、有人崩溃尖叫、有人聚在一起焦躁的议论。
宁竹一时竟然有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仿佛梦回到那个她挣扎求生两年的末世。
最后还是宁荷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角时才恍然回神。
她已经离开了末世,可眼前这一幕也好不到哪里去。
宁竹松开覆在宁荷眼睛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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