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高副都护对顾国公的指控最终以圣人对定罪于南诏落下帷幕，裴明琬听到这么快的定罪消息只觉和儿戏一般。

既然案件查清了，顾国公动身的日子也要提上日程。皇帝下旨六月二十二日晚在宫中宴请群臣，为顾国公和安东副都护践行，一并犒劳二位都护这两年在北境的辛劳。

六月二十二，宜宴请。

平庆堂中，安棠正在为裴明琬梳妆。

“安棠，将这花钗收起来，换一个低调些的。”

“是，主子。”安棠本来是按照主子还没出嫁前那样打扮，主子这样的美人，然而想到主子前几日的，又加上老国公这几日与那安东副都护一事，还是低调些好。

“安棠，今日进宫后就叫我夫人吧。”安棠是她婚后才回来的，一时适应不了情有可原，但若是到宫中被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主子……夫人，安棠记下了。”她习惯了在裴府时对主子的称呼。

顾烨在前厅等着，裴明琬从内室出来的时候，顾烨一身靛青圆领袍，像是上好的瓷器，但也将他本就玉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凌影递过去一个碗，顾烨接过来正要往嘴边送，看到裴明琬进来，又放下。

“夫人今日风采照人”

裴明琬眼带笑意，像是调戏良家公子的纨绔一样，从上到下大量了顾烨一身行头，认真看向他：“夫君也无愧长安第一郎君美名。”

顾烨噎了噎，脸上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绯红。

裴明琬看向顾烨脸上的红意，暗自稀奇，这人白天说些不着调的话来哄她，晚上在帐子中更是言语无状，与表面的光风霁月形象所去甚远，她还以为这人脸皮多厚呢！

现在自己这样夸夸他，他竟然脸红了，裴明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发笑并记住了——原来他不禁夸啊！。

顾烨感受到脸上的热意，真不争气啊！一直都是这样，被她稍微一夸，心里就像是被泡在蜜水里一样。

怀疑是阿琬故意看他的窘态，却只在她的明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好像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顾烨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取悦到了，唇角又微微弯了弯。

裴明琬看眼前这人刚刚还在害羞不自在，现在整个人又放松下来，于是故意问道：“侯爷这又是旧疾复发了吗，怎么脸上这么红？”

她刚刚进来就看到顾烨要送入口的药汤，自她嫁进来之后，她就已经发现这人的身体病弱是骗人的，毕竟晚上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不像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而且，顾烨好像也无意隐瞒她，成婚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以来，他几乎日日在自己身边，她也从未见过他也喝什么药。

没想到顾烨一副虚弱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咳：“劳夫人费心了，我这是旧症，暑气熏蒸，近几日担心祖父，邪气入体，吃几味药就好了。”

昨晚还生龙活虎，怎么现在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觉察到不对劲，裴明琬放下了逗弄他的心思，一副好夫人的模样，将药碗递给顾烨，语带担忧：“侯爷将药喝了吧，仔细身体。”

阿琬聪明，明明知道她是在配合自己演戏，却还是不合时宜地想，要是自己真的生病了，阿琬会这么担心他吗？

按捺住心里复杂的情绪，顾烨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裴明琬端来刚刚嘱咐瑞珠拿来的果子，指了指；“侯爷吃下一颗，压一压口里的苦味。”

“阿琬喂我吧。”不管真的假的，能让阿琬关心自己就行。

想到可能有人看着他们，裴明琬忍。

玉指芊芊捏起一个枣儿做的果子，温柔地说：“侯爷，快压一下吧。”

顾烨咬住了裴明琬的手指，拿了果子的指端有些黏腻，顾烨一并舔走了。

酥麻的感觉从手尖传开，裴明琬看向顾烨的眼睫毛颤了颤，但顾烨一副我就是吃了夫人喂的果子的模样，让裴明琬反思是不是最近太荒唐了，才总是在白天想到这些。

顾烨笑了，真甜！

凌影站在身后看着自家侯爷这一幅不值钱的样子，有些没眼看！夫人真是承受太多了！

已到申时正，眼看距离宴会还有一个时辰，从永兴坊到皇宫麟德殿要半个多时辰。

顾国公在正厅里等着小夫妻，这几日皇帝总是把他和高芝山那莽夫叫到一处去用膳说话。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但是在顾震霆眼里，这炖煮的菜再美也不如明琬给他每日送来的餐食，偏偏是皇帝有旨，他还不能拒绝。

不过等今晚宫宴一过，等其他臣子感受到圣人对他们这些北地武官的看重之后，后面几日他就能消停歇在府里了。

轻呷了一口茶，嗯，真不错，走的时候从小兔崽子那里再带些，他现在是喝不惯那些放了作料的茶汤了。

正盘算着从顾烨那小子手缝里再抠出一些东西来，人来了。

看着跨过抄手长廊的二人，郎君面如冠玉，女郎风姿绰约，真像啊，让顾震霆有些恍惚。

不过，那人可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指使他，还时不时气上他一回。

“祖父，我和阿琬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启程去宫宴了。

“好！”顾震霆朗声应道，又对着裴明琬：“怀安这几日身子不太利索，辛苦阿琬了。”

裴明琬明白，于是一副温顺小媳妇模样：“祖父说的哪里的话，夫君的身体最重要。”

顾震霆满意这个回答，带着裴管家走出去了。

顾烨和裴明琬稍稍落后一步跟在祖父后面，凌影和瑞珠跟在自家主子后面。院子里面杂扫的仆役和婢女看向主子们离去的身影，微微俯身低头，只有最后面的一个灰色粗布麻衫的杂役看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今日宴请群臣，裴父乃中书侍郎，自然在其列。虽然女儿嫁人离得近，也时不时可以回家，但裴修远这课慈父心怎么也觉得不够。

这不趁着今日宫宴，听着隔壁的动作，裴修远赶着点一起动身。

裴明琬甫一出门就在顾府马车后面看到了熟悉的马车，阿耶、阿娘和阿兄正在马车旁等着，此刻看她出来了停下要上车的动作。

裴修远带着齐氏和长子主动向顾国公行礼：“见过顾国公。”

说起来这是裴修远除了上朝之外，唯一私下见顾国公。

“贤侄、贤侄媳免礼，现在是亲家，一家人哪有这么多礼数。”

顾震霆扶起裴修远的手，注意到旁边的裴明璟，之前孙子成婚前他就听说过裴家这个大郎君的才名，今日一见，只觉非池中之物，难怪得了谢停云的青眼。

裴容那老头竟然有这种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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