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红雾
江扼中了她的计,她背着江扼在崎岖的山路上走的时候还在想这事。
不是说不陪我进来吗?来找我做什么?
身后粒粒跟着,它对于江扼总是难免有几分害怕,“悠悠,江扼肯定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那要是我呢?他会不会拿我出气。”
“不会,他不是这种人。”单禾悠也是无奈,她进来训练阵,和这个阵法里的顽石纠缠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个好法子要把他治住,倒是万万没想到把江扼迷晕过去。
不过这是后话,看见江扼的第一反应她就是忧心。
粒粒力气身板都比她大,她和顽石拉扯了一路,白天又那么多消耗累死了,江扼按理来说就应该粒粒背,但它就不,让它背它就在地上打滚死活不干。它怕江扼怕得要命。
粒粒阴着眼看单禾悠,语气里又有几分嗔怪嘲弄,“是是是,你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那是他对你好,我是不敢拿我的性命去赌。”
“他真不会的。”单禾悠瞧它这样子就觉得好玩,“他就是看着阴煞煞的手段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吓唬我要杀我,结果你知道吗?我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就是觉得能吓唬我他就说了.......”
一道嘶哑的低音打断了单禾悠谈天的进程。
“去死。”江扼嘴里咬牙切齿滚出两个字。
单禾悠身躯一颤,粒粒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虎爪子捂住嘴猛摇头,那看着单禾悠的眼神就像在说:你不是说他不嗜杀的吗?
单禾悠也还在震惊的余韵中,她扭着头看着伏在她背上的人,眼睛紧紧地闭着,长睫毛随着眉眼的扭曲挣扎而晃动不止。
不对。
然后他继续道,话也说全了,“让我去死。”
单禾悠立刻想起这两天在课上学到的清心咒,下意识双手一指,在他眉眼上一扫而过。
江扼紧紧蹙起的眉头舒展下去,淡淡地还是残留着几分忧伤,唇瓣闭合,但总有些向下的低落的弧度。
江扼的样子,像淋了一夜大雨低垂腰肢的花草,病怏怏沉溺在冰凉的雨水中,呼吸都不自在。
恍若一身的冰水淤泥。
单禾悠的记忆里,他大多是沉静安宁的样子,但身旁隐隐有一股驱人的杀气,稍微看一眼就不会再看他了。
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但他不像这种要死不活的人。
不像遇到一点苦难就撒手人寰放弃不干的人。
单禾悠不喜欢他这样说话,听得心底旋即升起一阵浓浓的不悦,她语气愤慨,“死死死,连村里几个人类你都救活了,你死什么死,不要胡乱说话。”
也不知道江扼是听到她说话了,还是受到了清心咒的安抚,眼间的忧愁越来越淡,但她管不了这么多,是因为什么不重要,他不说这种丧气话了就好了。
这世界上有太多人活着很难,还是好好活下去了,他为什么愿意珍重别人的生命,唯独放任厌恶自己的生命呢?
不可以。
反正如果江扼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真的生气了,就把他仍下,不管他了。
山路难走,又长又窄小,还时不时零星有碎石掉下来,有恶劣的怪风呼啸过来,刀子一样刮她的脸。
还好江扼没再说过这种话,她背着他也就觉得要好好赶路,没什么的。
单禾悠这几天都在和恩竹学施咒。
这几天上课她睡觉基本都是眯着眼,浅浅进入睡眠,脑海里时不时就回忆一些咒法,她先前自己学过这些,只是那时候着实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她学也就是理论皮毛,没有实践。
顽石这类妖怪酷爱睡觉。
他们也不亲近自己的同族血亲反而喜欢依附人类,一般的这类石头怪与人类关系也不错,离石头岛不远处的云海镇上有一个小妖坊,里面都是性情温和不伤人的妖族,石头怪在里面是大多数。
但顽石之所以被关押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血脉有变异的地方。
他白天喜欢人类,总会找一户人家在门外睡觉,晚上就睡不着了,像只可以走路还有灵力的猫头鹰。
顽石和其他同类最大的不同在于,其他人晚上都会去山上吃土吃沙吃山,但他有一次吃了人,就只觉得人肉美味。
每天白天无辜佯装成一块石头躲着,晚上肚子饿了就进屋吃人。
还是恩竹花了功夫探到了他的妖气,才发现石头怪也会吃人。
那一丛草间她下了咒语,专门针对顽石,就是用来削弱顽石神智,相当于给他催眠让他赶紧睡觉。
这里的地形山势对顽石极其有利,方便顽石藏身,但他的领地被一个人类侵入他终归是不舒服的,他一定会来找单禾悠,赶走她以至于他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
而单禾悠就是要挠了他清梦并且打赢他才算挑战成功,这是恩竹给她定下的规则。
她一路特意留下了自己的气息,最终停在那一簇草上,她施挠心咒,中咒的人精神意志都会低落,头脑昏沉,不过一般过一夜都会醒来。
对于顽石这种石头怪,一夜之后可能还会发现自己的灵力下滑了一大截。
单禾悠和粒粒找了间山洞躲着,她现在拿顽石也没有办法,背上又还有江扼也腾不出手来找他。
她就等着顽石看看他会不会来找她。
粒粒在一边嘴里啃来一把木柴,又清了清洞穴里地面的灰,“悠悠,不是我说我觉得江扼不对劲。一般来说挠心咒也就是意识不清,但我好像感觉不到江扼的神识了。”
单禾悠才把江扼放下揉揉肩,她伸手去探江扼额头,“怎么可能,我这么点小法术还能让他醒不过来?”
手指在江扼额前顿了片刻,单禾悠两手拽起江扼衣袖拉扯着他,她额角青筋连连抽搐,“江扼,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她久久凝视他的脸,他脸上的冰凉攀爬上单禾悠的手,她血液快要冻结。
她火冒出几丈高。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不管不顾地倒在她手上。
“你不是说你要得道成仙吗?我体内的灵珠你不是说是你的吗?你到底还要不要,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神识微若游丝。
江扼靠在洞穴的一侧岩壁上,随着摩擦,背上衣袍染上了粗粝的泥灰,他头一歪靠在了单禾悠右手手心,半张脸倒在单禾悠的手心,苍白的好似赶着节气不得不落下的短小苇絮,坠在江面上普通而平常,经不起人一丝注意。
轻薄地好似没人能抓住。
单禾悠的手心一下接住他的重量,她心跟着一紧,随后紧紧揪住。
江扼的眉头无比舒展,长长的睫,那唇瓣又没有一丝光泽,渡上一层沉沉暗暗的颓丧,这些都落在她眼里。
她离他很近,近得听不见他一丝鼻息。
她心里那一簇烧起来的火焉了下去,燃不起来,斗转成一潮湿热水润。
两行清泪滴答滴答打湿了灰尘扑扑的衣袖,浸透了江扼手心的一块小黄土。
心中苦涩,却又不知拿手下这人怎么办,发火也不是不发也不是。犹如嚼过一口药渣子,口中尽是苦涩。
她轻道,“为什么...不想活着了啊?江扼。”
她想质问,想发泄,想逼着他起来,想说些难听的严重的话,但到了嘴边很久,她说不出口,她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想活着了。
她面前的江扼身体冰凉,一声不吭。
她抱着他一会儿,但他身体越来越凉,她也知道自己撞到了铜墙铁壁。
掉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他不会醒过来。
她要做点什么。
单禾悠拿出金镯子给他戴上,又召唤出青珠剑,“粒粒你在这里守着他,给他施清心咒,不要停。”
天色已经几乎要黑到完全,只有一两只大雁略过天空嘶哑地哀嚎两声。
粒粒看着单禾悠干净利落地捡拾东西,它只能瞥见她的背影,薄薄一片,但清瘦有力恍若她要动怒就能把这座山捏碎。
一瞬间的事情。
它也确实有乌鸦嘴的资质。
陡然间,单禾悠身旁刮出一阵带着腥气的红雾,连带着略过山崖的几只雁都如同撞见了邪煞,陡然躲开唯恐避之不及。
异样的红雾挑逗着粒粒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它颤巍巍地问,两颗镶在嘴角的长牙都化得似一团软水,它赶紧随了单禾悠的意给江扼施清心咒,“悠悠,天黑了,你要去做什么?”
单禾悠一只眼睛变成红瞳,环视四周,她的视线落在了江扼的一角衣袍之上。
“悠......悠?”粒粒试探性问道。
单禾悠不答话,她向前走两步站至洞穴口,外面一角月光漏下,隐隐映照着青山巍峨的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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