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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春秋》

25. 长是人千里2

樊龄杞清楚,眼前人嘴严的似蜡纸封埋二十载的酒坛,休想自他口中透出一点风来。

见此路不通,樊龄杞又变着法儿的从侧面打探,“这次我归京,倒是听旁人扯了两句闲话,说什么你被鬼迷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总能跟我透点儿吧?”

一口福桃雪蓉糕咬在嘴里,唇齿似糊了一层蜜,浓的散不开,陶茵在时,樊龄誉也弄不清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甜腻的口味,但既她说好吃,便也忍了,时间久了却也不觉着难以下咽。

可随着她离开的时日越久,樊龄誉便发觉这东西越发的品不出当初的滋味儿。

原来他不是习惯了,只是习惯了她在而已,甜的不是点心,是陶茵这个人。

女鬼一说早有讹传,常有人道他对镜自言自语,亦有人说他性情大变,可无人知那女鬼是谁,樊龄誉望着自己如今能动举自如的右臂,对此倒难得调侃起来,“这些日子你都吃睡在我府上,可曾见过女鬼?”

原本听这传言时樊龄杞心里尚有些惴惴,可这么些时日以来,别说女鬼了,连近身的侍妾亦无一个,在他这里谣言也便不攻自破。

“罢了,”这位向来随意的世子这回算是弄清楚了,樊龄誉心里定有难言之隐,也便不再变着法儿的套话,他耐心有限,随即一摆手,“你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既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只盼着哪天你想通了亲自来同我讲就好喽!”

细说起来,也并非樊龄誉不想讲,他何偿不想和全世界炫耀他的陶茵,可她在哪儿?何时出现的?何时离开的?又有谁见过?

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无一人知道曾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她消失的这三年,无数次午夜梦回,樊龄誉都在想,陶茵是不是当真是他神智不清而幻想出来的一个人。

可别在腰间那条醒目的金鱼又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陶茵来过,真的来过。

指尖儿又忍不住握上那条金鱼,这已然成了近三年来他养成的一个习惯,毕竟这是她存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痕迹。

夜凉如水,暮春天气,艳阳西落,风中便透着股湿气。

樊龄杞今日饮了酒,再一次死皮赖脸的住到了樊龄誉的府中,昔日的府邸如今已经成了征王府,后院墙扩改一倍不止,唯有寝室格局陈设不曾变过。

心中有愁事,樊龄誉也同饮了几杯,有些微醺。

月色正浓,帘胧的朦光罩于湖面,铺成一片片细碎的星河,波纹映于窗下,花影近乎压倒重门。

那条长桌依然摆于窗前,彼时昔年,陶茵亦是在这张桌前突然消失,拉开最底的抽屉,里面安放着的依旧是二人初次上街时买的胭脂水粉首饰绒花一应,其间放着的是一只小锦盒,将其拿出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熟宣。

将其展开平铺于桌案之上,借着月光也不难看折痕清晰,纸边泛旧发黄,上面一道未画圆满的青黛之痕也不比当年色重。

这样孤寂的夜里,再无人陪与他拌嘴逗乐,再无人用奇怪的口音骂他包子土鳖,再无人伴他听风赏雨,修长苍白的指尖儿小心翼翼抚过那道黛痕,樊龄誉眼眶湿润,眼睫亦挂了潮湿,喉头哽咽,声音哑然,他低声倘问:“陶茵,你已经回到你的家乡了吗?”

“你......也会想起我吗?哪怕偶尔......”

陶茵不晓得是从哪本杂书上看过一句话:任何东西都无法穿越时光,除了灵魂与思念。

起初她看到时只觉着矫情并且嗤之以鼻,可这句话似烙铁一样莫名其妙一直烙在她的脑子里。

更奇怪的是,偶尔还会有画外音会在她的潜意识里一遍遍的复述,不辞辛劳,直到念的她脑浆子都快挤出来了,头也跟着疼的厉害。

“皎皎......皎皎......”一只温热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贴在陶茵手臂上摇晃,声线轻柔,倒与她妈妈有几分相似,但却少了几分干脆利落。

见人不醒,那道声线又起,手上也加大了摇晃的力道,“皎皎,快醒醒。”

陶茵困的眼皮似捆了两袋子水泥,虽不愿醒,可身旁的人摇个没完,她最终不堪其扰,勉强将眼皮睁开了一条缝隙,入眼的是着一身绛紫色月舒华织束腰裙的美艳女子,盘发,肤白,杏眼,年约三十几。

反应了好一会儿,陶茵才聚起神,眼前这个女子是她的“母亲”,不错,她又穿越了,这回没有穿到樊龄誉的身上,而是穿到了寿阳总兵何良夫的长女何皎皎身上。

来之前她正坐在床沿上发呆,谁知道下一秒便成了何皎皎,可这次与先前那次穿越不同,她整个灵魂都占据了何皎皎的身体,她不晓得何皎皎本人去了哪里,顶着这一副皮囊与何家夫人还有何家次子一同上京。

此刻她正躺在颠簸的马车里,这里没有柏油马路,所行之路皆是土石沙地,坑坑洼洼的恨不得将人的肠子也跟着一同颠出来。

腰背酸疼的厉害,她想起身,奈何胳膊也使不上力,最后还是何夫人与婢女桃珠一起将她扶坐起来。

看着两个人龇牙咧嘴的表情,陶茵便知道扶这身体起来是个体力活,不好干。好不容易坐稳,她还喘了两下,而后何夫人将一颗枣大的黑药丸塞到她的嘴里,桃珠又送来温水。

这黑丸虽是补身子的,却苦得狠,一日要吃上三丸。

长痛不如短痛,陶茵将药丸咬成两半,和着两大碗水憋气吞了,嘴里的苦涩难消,何夫人又贴心塞了个蜜饯给她。

不难看出,何夫人很心疼眼前这个女儿,天气越发热了起来,何皎皎照比常人也更爱出汗,瞧她额上细密的汗水,何夫人命桃珠将马车帘子都掀了,“小姐都醒了,便把锦帘打开吧,好透透气,总这么闷着可不成。”

一边说着,何夫人一边举着馨香的帕子为女儿拭去汗珠子,嘴里还耐心哄着,似哄小孩儿一般,“皎皎,再忍耐一些,天黑前便能到驿馆,等到了驿馆你再好好歇上一歇。”

微闭了眼,陶茵便觉着天旋地转。

这原主的体质明显不大好,若不然也不至于汤药当饭吃,顿顿不落。陶茵掰着手指头算了,她一共来了三天,就被灌了九顿药,舟车之上用药不便,便制成了黑丸子给她吃。

问就是滋补,可具体补什么也没人说个所以然,本来陶茵警惕性还是非常高的,一来不了解这家人什么路数,二来也不清楚内情,还悄悄的倒了两碗,可是当药连不上时,明显觉着喘气都费力。

加上瞧得出何家上下都拿皎皎当个宝,陶茵再也不敢胡来,生怕因为自己多疑而对原主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原主照她的体质差的十万八千里,加上一路颠簸,刚吞下去的药似就卡在食道里,不上不下噎得难受。

好不容易捱到驿馆,马车终于停下,这副身子也几乎快要散架了。

因是总兵亲眷,所以一路走的都是官道,住的也是官驿,环境尚可,处处周到。

陶茵被人从马车上扶下来,在双脚站定于地面的那一刻,明显感觉自己两条腿都浮肿了,一路颠簸,乍踩平地偶有不适,身形还跟着摇晃了一下,好在一侧何遇安及时将她扶住,还细心叮嘱:“长姐小心些。”

虽然来了三天,何家一路随行的上下也摸了个大概,可陶茵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突然多出一个帅弟弟这件事。

何皎皎今年二十一岁,其同胞弟弟何遇安小她两岁,可身量却高出她一个多头,因自小跟着总兵父亲武刀弄枪,整个人看起来劲瘦有力,身上线条流畅,可长像又不似何良夫那样粗犷,眉眼更像何夫人。

阳光帅气的体育生,还处处关心姐姐,当真是极品弟弟。

陶茵被人扶回了房,一入内室便有一架被打磨的光亮的长身铜镜立在一侧,想到上榻必须路过那架铜镜,陶茵被迫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何皎皎五官和何夫人并不像,反而更像何良夫,何良夫细看并不丑,只是他的五官若是刻在一个姑娘脸上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在何皎皎肤色白皙遗传了何夫人,圆盘脸,蒜头鼻,加上丰腴的身姿,珠圆玉润,富态喜感。

镜前的人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自己,正赶上何遇来进门送东西,二人镜中同框,两厢对比,雪上加霜。

陶茵懒得再看,侧身坐到美人榻上。

“爹急着上京述职,比我们早两天出发,这会儿也该到京师了。”何遇安说着,一边贴心的倒了一杯新沏的茶水送到何皎皎手边的小几上,随后亦坐在美人榻的另一侧看着婢女们里出外进的收拾东西,以何遇安的身份自是不必亲自做这些的,可他自小爱重长姐,总是不由自主的照顾。

姐弟两个人的感情也十分要好。

因身体原因,何夫人和何遇安将何皎皎看得很紧,总不让她贪嘴吃凉,所以即便春来乍暖,她也只能喝茶。

何大人升官发财,被调任京上,何家也跟着入京。

陶茵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能歪在软枕上以作支撑,指尖儿捏着盏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盏中飘荡着的茶叶,看似无心的闲聊,“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模样,是不是比寿阳大许多。”

何遇安随意抓起一只点心垫肚子,哪里发现她是在套话,“去年我曾和父亲入过一回京,京城别提多大了,漂亮的很。”

“姐,等咱们入京了,我就陪着你出去玩,你放心,整个京城我都要带你逛个遍。”

这姐弟俩都是土生土长的寿阳人,何良夫更是掌一方兵事,在当地名声甚好,此次调京,不免让陶茵多心。

这次她回到现代查了一些资料,据她所知,建阳帝在位三十二年,而如今已经是建阳二十六年。

仍记得她初次来大祁时是建阳二十三年春,她来回一趟在她看来不过是时光未走,可这边已过了近三年。

风水轮流转,三年光阴足可改变太多太多的事情,彼时她对樊龄誉的那些好感,两个人并肩同时存下的那些默契与暧昧,虽于她而言历历在目,可谁知经年风干,在那个人的眼中是否依然?

对此陶茵没有自信,她也不觉得会有谁会守着一道有去无回的影子,世上没有那样的人,因而重归大祁的这三天,她不敢打听也不敢问京城的事,也从不敢提及京城里那个人。

可是随着离得京城越来越近,她就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忍不住和何遇安打听起来。

寿阳何府山高皇帝远,问了也是白问,好歹何遇安自小见识多些,想来会知道些什么。

“我身子不好,说不定去了京城,能碰上厉害的大夫,一下子就给我调理好了。”陶茵抓耳挠塞也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

“嗯,对,”何遇安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爹说了,到时上了京,看看能不能请求皇上让宫里的太医给你调理一下,宫里的太医皆是杏林圣手,医术高明着呢。”

“那有没有什么皇子啊,公主之类的得了什么病是被太医治好的?”陶茵一顿,“我听人说,四皇子好像身体就不太好,是不是?”

“哪来的四皇子啊,”何遇安一笑,“现在四殿下已然封了征王,入京若见着了得尊称一句征王殿下。”

眼皮一滞,陶茵手上的盏盖没拿稳重重扣在桌上,好在瓷器做的结实并无碎裂。

“怎么了?烫着了?”何遇安并非瞧见姐姐脸色变化,忙又招呼桃珠过来,“盏盖脏了,给换新的来。”

征这个字号,很容易让陶茵想到两个字“德征”。

德征二字正是樊龄誉的年号。

在前两年以陶茵所见,樊龄誉是完然没有夺嫡优势的,可她不晓得这二三年间的空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也被封了征王,此事一出现,就代表了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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