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千年回首（一）

季华暮再度痛苦地跪倒在地，黑色雾气腾起，将他层层围住。

叶鸣箫想唤起季华暮的意识：“季华暮！”

琅紧捂着左肩的伤口，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睛盯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女孩：“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出戏啊。”

琅的状态很显然因为旧伤复发还没有恢复，他只是跪坐在地上，嘲讽地冷笑：“没想到他竟愚蠢至此。为了将灵脉还给你，你知道他付出了什么吗？”

“付出了什么？”叶鸣箫心下一沉。

“他放弃了停留在人间的机会。”琅如恶魔低语般一字一顿道，“你再也见不到季华暮了。”

叶鸣箫：“……你说什么？”

“我说，你再也见不到他了。”琅观察着叶鸣箫的表情，势必要进一步刺激她，“你的灵脉是我用来强行挽留季华暮的魂魄的绳索。现在绳索被你取走，他的魂魄自然也留不住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叶鸣箫瞳孔一缩，理智在崩塌的边缘挣扎。

她愣在原地的时候，琅拔出了插在肩上的箭矢，凝聚恢复了一点的灵力，召集黑刃冲向叶鸣箫。

“叶鸣箫！”左侧的石墙移动，林曦儿冲了过来，将叶鸣箫扑倒在地，堪堪躲过琅的攻击。

林曦儿拼命摇晃叶鸣箫：“你醒醒！当务之急是开门而不是听他鸟叫！”

“对，开门。”叶鸣箫回过神，她咬牙站起身，面对想发动第二次攻击的琅使用了能力，一霎那，周围的一切仿佛按下定格键。

是久违的属于酉鸡的灵力。

并且在幽灵岛一事后叶鸣箫所重新掌控的时间流速已提升到接近于零。

她毫不犹豫地将玉坠放在石门的凹槽处，在刺目的光芒后，叶鸣箫看见石门向两边缓缓开启。

三秒结束，石门刚好露出一条能侧身挤进的缝隙。叶鸣箫赶忙拉住林曦儿闪身进门。

门内是茂密而昏暗的森林，极具隐蔽性。她们匆忙深入其中，直到保证琅一时半会不会找到自己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叶鸣箫才有余力发现林曦儿的身上的血迹，不免心惊：“你受伤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林曦儿摇头：“一些划伤，不碍事。你消失后，石墙突然开始移动，把我们挨个与琅分割，琅也没有继续纠缠，他直奔着你这里来了。”

林曦儿又挠了挠头：“我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通过石墙在保护我们，所以我们才能从琅的手里逃出来。”

叶鸣箫环顾四周：“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仿佛没有尽头的森林，空气中蔓延着潮湿的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却莫名令人心安。

她们抬起头，发现这些树木的树冠连成一片，而树干仿佛只是从树冠上密密麻麻垂落在地的流苏。

“这……这是榕树！”叶鸣箫福至心灵，得到了答案。

榕树只有一根主干，她们所看见的树干不过是榕树的气生根。

连气生根都能粗壮到和普通树干混淆的程度，叶鸣箫不敢想象榕树的主干会有多么庞大。

她们穿过一层又一层气生根丛，几乎要在这阳光无法抵达的地方迷失方向。

忽然，前方的草丛传来动静，她们小心靠近，从草丛中钻出一只白色博美犬，小狗的动作带起一片仿若萤火的光点。

它就站在那，警惕地盯着她们。

叶鸣箫心头一动，轻声呼唤道：“乖乖？”

博美犬好似听懂了一般，一个激灵猛地摇起尾巴，吠叫几声，示意叶鸣箫跟上。

林曦儿不可思议地问叶鸣箫：“你认识这只狗？”

“不……我只是突然想到，徐盈婕丢失的那只小狗叫做乖乖。”

乖乖奔跑起来，叶鸣箫和林曦儿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脚下的草地随着她们的脚步激起一片又一片光点，光点没有消失，而是四散在空中，温柔地为她们照亮前路。

叶鸣箫看着飞舞的光点，觉得如果这里生活着精灵她也不会惊讶。

不知奔跑了多久，面前终于豁然开朗。她们来到了榕树的主干前。

当看清榕树树干的时候，叶鸣箫和林曦儿同时摒住了呼吸，不是因为榕树主干之大，而是因为她们都清楚地看见树干中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被树干包裹其中的女人。

女人脸上戴着巨大的兽骨面具，低垂着头，蜷曲的头发与身上棕色的衣衫随风飘动。女人的额前、脖颈、手腕与腰侧挂满了古老的彩色宝石与玉片，腰侧的珠玉正随着飘动的衣角叮当作响。

乖乖静静坐在一旁摇尾巴，而那些光点也消失了，仿佛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叶鸣箫小心地靠近树干中的女人，她看清树干中盘根错节的脉络如血管般扎入女人四肢末端苍白的皮肤中，暗绿色的光点正从脉络中源源不断地输入女人的身体。

“你好？”叶鸣箫试探地问道。

女人没有动静。

女人的皮肤苍白得过分异常，叶鸣箫看不见她胸腔的任何起伏。

她是一个死人？

叶鸣箫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上手想要取下女人脸上的兽骨面具。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是琅追上来了，并且其他同伴也陆续进入了这片森林。

黑羽刃阻挡了叶鸣箫想要取下面具的手，她转过身，看见了异常愤怒的琅。

“不许碰她！”琅的面目扭曲，“你们能踏足这里是我的失职，今日我定要让你们为她陪葬！”

“为她陪葬？谁？”叶鸣箫向旁边躲去，不忘问琅。

琅似乎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对叶鸣箫的话置若罔闻：“她因为你们而死，现在我终于可以杀了你们为她报仇！”

叶鸣箫没有来得及思考就陷入了匆忙地躲闪中。

琅已经完全被激怒，即使他肩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却如失去痛觉般一次又一次不要命地挥动着黑刃往叶鸣箫与林曦儿砍来。

林曦儿向叶鸣箫抛来一把水果刀，她自己的手上还剩下一把：“拿好，压箱底的武器了！”

恢复灵力的叶鸣箫与林曦儿一起利用水果刀勉强抵挡数次飞刃的攻击，再躲开琅手中刀的劈砍，折腾了几个来回，竟然又回到了树中女人的身前。

其余十人也在这时候赶到了琅的身后，琅腹背受敌，加上旧伤复发，最终短暂停了下来。

叶鸣箫紧紧贴在女人的身边，她从琅望向女人哀伤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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