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缭乱尘往

十余年了……左承安怅惘地回溯着这些年所有的记忆，心中落下一阵轻轻的恨意。

“是谁命你在这里守候的？”他又问，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丝冷意。

“是神女。”那老人回答。

神女？！……竟然是她？左承安惊愕，从来没有想过那灭国之后就消失不见的灵兔神女，等他再一次听到她时，竟然是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那你知道这坟墓里面的人，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左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那老人，原本漆黑的瞳孔却隐隐地泛起了血红色的光芒，连眼眶也染得有些通红。

“我不知道……”被他压迫的样子吓到，那老人一下就变得慌忙起来，语无伦次地为自己挽救道：“但……但神女留给……令我守护着一份记忆，只有与这坟前之人血脉相同的人才能打开！若……我死了就……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这份记忆！”

“那段记忆在哪里？”左承安攥起他的衣襟，逼问道。

“就……就在我的草舍里！”那老人慌张地示意道。随即左承安便一甩他的衣襟，斥道：“带路！”

“二……二位请随我来吧……”那老人有些狼狈地扯扯衣襟，委身地在前方带路。

余长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赶紧地跟了上去。

越来越明朗的日光下，遍野的花朵馥郁芬芳，但路途上行走的身影周围，却好像被蒙上一层朦朦的雨意。

和湮天神隼一同跟在左承安迫意暗涌的背影后，余长笙好像预见到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变事，心脏也变得揣揣不安起来。

那老人的房子离墓地很近。几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穿过一小段原野后，便看到了一间陈旧但不失简单的小木屋。那屋子不大，但木质的色调与周围的青草花朵相映衬，却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和温馨感。

那老人又加快速度，走上前去把屋门推开，回头对他们道：“到了，二位请吧。”

左承安面色依旧冷峻地走上前去，往屋内探了一眼后便径直地抬步走了进去。

那老人往后地示意了余长笙一眼，她也便点点头地跟着走进门去，一进门，这间不大的屋内生活气息倒还很浓重，床榻，灶台，茶桌，挂在屋檐上的干粮一应俱全，让余长笙忍不住感喟他就这样在这里守了十几年只为了等到左承安……如此漫长又孤独的守候，一定十分辛苦又难熬吧。

走进来将屋门关好后，那老人又佝偻地将背上的竹篓放下，一步一步地走到桌子旁将木椅拉出来。

“坐。”他苍老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道。

“麻烦老人家了。”余长笙微笑着道谢，一转眼，那老人又颤颤巍巍着步伐走到了桌子另一头的床榻边上，余长笙好奇地将目光歪向那边，就只见那老人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木箱，打开后动作细致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鎏金的黑色盒子，再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朝他们走来。

“老人家，这是什么？”看着老人手上那个神秘的鎏金黑色盒子，余长笙忍不住好奇问。从成色和做工来看，这盒子属是稀罕物，果然真是受妖国神女之命，连这盒子也是难得的珍重少见。

将那盒子拿过来轻轻地放到桌上后，老人的动作依旧细致小心，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轻轻地打开锁扣，将盒盖慢掀起来。

期待着那神秘盒子里的东西，左承安的手心忍不住地一紧，心底不由得变得紧张担忧恐惧起来。

将盒子掀起后，只见老人又慢慢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只手指般大小的金色葫芦瓶子，这瓶子做工精致，瓶身雕刻了许多繁复的花纹，中间还镶嵌了几颗亮红色的宝石。

“这里面，便是神女留下来的记忆。”老人双手捧着那金色葫芦瓶子道。

“这是谁的记忆？”左承安问。

“我只负责守着这记忆，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人摇摇头道。

“要怎么才能看到这里面的记忆？”左承安又问。

“等我将这瓶子打开，这记忆便会进入到你的意识里，届时你就可以在脑海里重现这段记忆。”说着，老人便预备地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左承安无声地默认，正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即，老人就小心地拿起葫芦瓶子，一圈一圈慢慢地将瓶口旋开，等他把金色的瓶盖从瓶身上分离出来时，一道红黑色的光顿时从瓶口内窜出，迅速就落到了左承安的眉心上，钻进他的大脑里。

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力量钻进脑海，左承安的意识立马像混沌的漩涡一般猛烈地搅动起来，随即那股力量又余与他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将他浑身的力量激发得沸腾，他紧紧地握住双拳忍受着体内这两股力量的波动，忽然那股力量有化作一片红黑色的雾气直直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脑海里的画面顿时诧然一黑：是父亲的血瞳！他的心底一惊，随即意识又随脑中的那块黑幕慢慢地涣散下来。

那道红黑色的光窜进左承安眉心没多久，他便肉眼可见地变得痛苦起来，感受得到他体内混乱的翻涌，余长笙也有些支撑不住地冒起汗来，但才没一下，左承安便好像失去意识一般噗通地趴倒在桌子上，她身上那种翻涌激荡的痛感顿时也消失全无。

“老人家……他是怎么了？”看着倒下的左承安，余长笙担忧地道。

“他无事，不用担心。”说着，那老人便安静地走到床头边的凳子上，点燃了一支香：“这是安神香，可以用来安抚心神，减少那段记忆带给他的冲击。”

随后，他的眼睛又缓缓地移向了趴在桌上好似沉睡的左承安，“他现在……应该开始在读取那里面的记忆了。”

***

一片晃然的黑幕后，随着苍白的天光越来越清晰，眼前逐渐浮现出了一条灰白色的石梯，和四处都装点成红色的恢宏主殿。石梯上，在周围层层叠叠人群的注目下，两个大红色的身影相互牵着红绸花，一步一步地往主殿上走去。

这段大婚的记忆……是……紧紧地盯着石梯上父亲那熟悉的身影，左承安又不敢置信地将目光移向了他身旁那随步伐一晃一晃的红盖头，是母亲！大脑空白了一秒后，忽然猛地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拼命朝石梯上赶去。

但他刚抬起腿，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好像细沙一样变得松散起来，随即化成一场大火扑面而来，将他眼前的那个身影变得虚幻，将眼前的画面尽数燃烧。

眼前，又是一个黑幕暗下，随后又很快散尽飘卷过几道残破的黑色灰烬，将他又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枯黄的大地，寥落的草木，阵阵寒风在吹刮不停的地方，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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