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观礼暗流
烛影摇曳,映照着粮商王世荣那张精于算计的脸。他指节轻叩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神闪烁:
“皇帝此番阅兵,邀天下士绅观礼,此乃天赐良机。速传信本家,遴选族中沉稳机敏、通晓时务之子弟,以观礼之名入京。”
“此行主要是为了洞察虚实,看看这三十万大军,是徒有其表的仪仗,还是真能摧城拔寨的虎狼之师?一切须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方为真章!”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登莱水师,近来异动频频,战船精良,巡弋严密,绝非往日气象。其底细,务须探明!还有那凭空而出的海量粮秣,究竟来自何处?其源流、其储运、其损耗,皆需深究!
若有机会……”他目光扫过在座几人,“能攀附上新近得势的朝中新贵,摸清其门路喜好,日后‘疏通关节’,方有依托。”
“对!”瘦削的盐商沈敬斋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言语间却带着一丝对年轻帝王的轻蔑;
“北伐?谈何容易!土木堡殷鉴,血泪未干。英宗正统年间,五十万京营精锐,何等煊赫?然则一败涂地,天子蒙尘,国本动摇。”
“今上冲龄践祚,虽有锐气,然军国大事,岂是儿戏?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也。庙算未周,贸然兴师,非智者所为。”
他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眼神如古井深潭:
“我等当以静制动,持重待变。粮秣,囤于仓廪;盐引,握于掌中。此乃根本,不可轻动。若今上侥幸得胜……”
他放下茶盏,脸上浮现一丝虚伪的谦恭,“届时再以‘捐输’为名,献些陈年积谷,博个‘急公好义’的虚名,既可示好于上,亦为日后议价留有余地。”
“若其兵败辽东……”他声音如同淬了冰,
“哼,那时节,江南粮价,翻它个三五番,不过寻常!布帛、盐铁、柴米油盐,凡民生所系,皆可随行就市,水涨船高!商道自有其通则,供需涨跌,岂人力可强为?被扣商船之损,自当由此弥补。
“至于那些升斗小民……”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饥馑之年,饿殍遍野,史不绝书。田地荒芜,地价自贱,正是兼并良机;丁口减损,亦可省却诸多赋役烦扰。此乃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逆,与我等何干?”话语间,将草菅人命与强取豪夺,说的冠冕堂皇。
“善!”在座几人相视颔首,眼中皆是唯利是图的精光。无需多言,心腹之人已被悄然唤入,低声受命。一封封密信,以最隐秘的渠道,悄无声息地被送往江南。
烛光跳动,将他们的身影扭曲拉长,投射在墙壁上,宛如择人而噬的魑魅魍魉。
与此同时,各国驻京使馆内,气氛凝重而微妙。鸿胪寺送达的正式观礼文书,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块,在平静的水面下激荡起汹涌的暗流。
作为依附于大明羽翼下的藩属小国,他们内心深处无不恐惧那个曾经睥睨四方的强大帝国重现。
朝鲜使馆内,使臣李廷龟独坐灯下,面色沉郁如铁。他凝视着文书上“三十万精锐”的字样:“三十万……若真如传言,皆是披坚执锐、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师……”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沉重的忧虑,“上国若重振洪武、永乐之威,挟此大胜之势,重整宗藩秩序、增贡赋、索兵员、乃至干预嗣位承继”他不敢深想那可能的后果,“是俯首以全宗庙,还是……”
他摇摇头,驱散那不切实际的念头,提笔疾书,将京中见闻与深切的忧思,以最急迫的八百里加急,密报王上,恳请庙谟早定,预为绸缪。
安南使馆内,气氛更为紧张,使臣阮文禄端坐案前,眉头紧锁,他放下手中来自鸿胪寺的阅兵观礼文书,对副手低语,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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