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5】
原来是那张家人昨日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打定主意要抓牢。
张母惦记着宋星糖的嫁妆,而张书生则看上了宋星糖的人。母子二人都急着要定下,今日便请了媒婆上门说亲,正巧碰上周家人也来拜访。
宋、周两家的势力,几乎占了越州城的大壁江山,按生意的规模,自是周家更胜一筹,然而宋家管着丝绸生意,手下有织造局,每年都要向宫里进贡高级的丝织品,算是皇商,在地位上又高周氏一头。
两家人自李柔当家时便走动得勤,又因各自生意互不干涉,利益上互不侵犯,是以这十几年来,两家人愈发亲近。
周庭柏随父亲北上经商两月有余,昨日半夜才回来,一早听说钱氏逼嫁,气得早饭都没吃就往宋家赶。
宋星糖到时,周庭柏正指着张家人的鼻子骂。
“枉你还是个读书人,竟也做这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
张书生自诩是清流读书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市井无赖,一时间被人骂得脖子和脸通红一片。
张母一拍大腿,当即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嚎:“说要报我家的恩,竟叫来这么个混小子羞辱我儿,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当然了不起。”周庭柏冷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喝西北风就罢了,还要骗星糖妹妹也去吃苦,呸!”
“还早晚考上功名?我看你面相,一辈子都没官命,星糖妹妹就是嫁人,也不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不嫁个皇子王爷,也要嫁个一方首富才是!”
说着,周庭柏的声音弱了下去,心虚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女。
对上她含笑惊叹的目光,心里似喝了碗蜜一般甜,他读出了宋星糖那双眼睛,耳边似乎响起她清脆又活泼的声音——周二哥好口才,真厉害!
周庭柏一时间底气倍增,骂得更起劲。
二房人顾及周氏财权,不敢明面上辩驳,张母也不是好惹的,她骤然起身,一头朝周庭柏撞去,“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一众人厮打在一处,彻底乱套了。
慌乱中,不知是谁撞倒了竖在墙根的脚梯。
那梯子足有一丈高,就这么直挺挺地砸了下来。
“啊——!!大小姐!!”
“快,叫大夫来!!”
……
“我真的不疼,阿许你别哭了。”宋星糖没想到自己受了伤,却还要劝解别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她将衣裳往下褪,露出大片背脊。
屋中气息蓦地凝滞。
宋星糖想着,自己没察觉出痛来,背后必定是毫发无损的,那梯子也就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
哪知秦知许哭得更凶了。
原本该是白皙嫩滑如绸缎的后背,此刻一大片红肿,伤处隐隐发紫,触目惊心,狰狞可怖。
秦知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都怪我,都怪我。”
她当时站在旁边,明明看到梯子倒下,却下意识只自己躲开,没想着拉宋星糖一把……
明知道宋星糖的反应慢于常人,明明自己能反应过来躲开了。
被旁人用怀疑与责怨的目光看着,秦知许实在羞愧,忍不住捂脸哭起来。
宋星糖急得鼻尖上沾了汗珠,“真不疼,不信,我滚两圈你看!”
“快拉姑娘起来!”
屋里的声音传到院中,两个男人皆沉默不语。
他们都知道,自从宋星糖幼年那场变故后,她的五感就变得格外迟钝。
学东西变慢,思考变慢,有时同她说话,半晌她才有反应,这些倒都还是其次,她的痛感钝于常人,这才是最糟糕的事。
一般人受伤了会疼,疼了下次就会躲开,可是宋星糖不会。她对疼痛的忍耐与承受能力,都高于常人百倍,是以“受伤”这事,她并不觉得可怕。
她能察觉到危险,可遇到危险时,却并不畏惧,甚至会好奇。
可人到底都是血肉之躯,若学不会躲避,难保不会受苦,甚至为之送命。
没有外人在场,周庭柏收了那副泼皮无赖的面容,语气阴沉:“秦管家,这宋府,你已经说了不算了吗?”
因他没拦着钱老夫人胡闹,又因他冷眼看着旁人作践宋星糖却沉默不语,所以周庭柏质问他。
秦知期道:“自然还是在下说了算的,只不过……”
顿了顿,意味深长:“秦某终究不是主子,来日宋府换了新主,秦某还是要为宋府卖命的。”
周庭柏冷眼睨他,一阵见血:“你不认星糖妹妹做主子。”
秦知期摇头,坦诚道:“大小姐永远是秦某的主子,但却不是整个宋家的主子。”
家族事务繁琐无比,生意场上更是尔虞我诈。凭宋星糖的资质,恐难料理偌大的摊子。
眼下宋府前途未卜,状况不明,可日子得往下过,总要有新的主人来掌管宋府,秦知期自然不敢妄动。
周庭柏道:“所以你不与老夫人做无谓之争,只等我回来,便立刻把我叫了来。”
“二公子与我们大小姐情同手足,必不会冷眼旁观。”
秦知期很清楚,在这越州城中,能与宋氏对抗的,唯有一个周氏。
秦知期想试探周庭柏对宋星糖有几分真心,更要试探周氏有无吞并宋氏、趁火打劫的意思。
“秦管家真是好算计,局势未明,自己不肯罪二房,留有后路。”周庭柏有了恼意,斥道,“左右逢源,坐山观虎斗,这就是秦管家的衷心吗!”
“良禽择木而栖,秦某要守护夫人留下的基业,自然要慎重为整个宋府再选一块好木头。”
那张书生自然是一块朽木,可大小姐总要嫁人,若真有一日大房无人可继,落到那钱氏与二房手中,他总要争取一定的主动权,将夫人最看重的东西守护好。
“况且家人总归是家人,秦某一个外人,又该何去何从?”
“……”
大夫打屋中出来,李嬷嬷送人往外。
二人并不友善的谈话到此为止。
周庭柏追着郎中出去,远远的,秦知期还能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伤势如何?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是不是得忌口,毕竟肿起来了,要少食发物吧?”
-
“伤口颇深,且失血过多,贵客除却每日三次的内服与外用伤药外,还可酌情进补一二,也好早日恢复元气。”
沈昭予懒洋洋倚靠着卧榻,看着江行一条一条仔细记下,又目送江行送郎中出门。
等江行再回来,一抬头就对上自家主子的一瞥。
那是江行十分熟悉的嫌弃的神情。
在殿下眼中,世间大多数人脑子都不好使,而殿下最不喜欢和脑子不好的人说话。
果然,下一刻,听得刻薄的一声——
“啧,废物。”
江行臊得脸红,“……属下惭愧。”
“若他有杀意,你已是死尸一条,是该惭愧。”
江行汗流浃背,“属下再回去练练。”
久没等到下句,他悄悄抬头,大着胆子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男人屈膝而卧,斜靠在榻上,雪白素衣垂在身下,半遮半露之间,胸腹的肌理紧实虬劲,轮廓分明。
他一手把玩着佛珠串,一手支颐,眉眼微微下压,目光垂向地面,狭长的凤眸愈显冷漠锋利,神色寡淡凉薄,似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一般凝重。
殿下此刻倒是褪下了假面,用的是自己真容。
“属下业已查清,于城外埋伏却反被您截杀的,是婺州司马的女婿,名唤赵知庄。”
“属下记得,您凌晨出发时用的同方才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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