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失联04

艾西赫睁开眼睛，窗外一片黑暗，两辆车都停在郊外路边。身边西门衍正打着哈欠，拿袖子擦后视镜，看见她，“你醒了，他们在商量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看来没路了。”

她轻咳一声，打开怀里的背包，万幸手机还有电，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多，“咱俩换换。”

“行。”西门衍笑着摘了安全的，检查后下车。

她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魏澜似乎找到了路，驾驶室换了人，她开车跟上他们。

现在才出梅江市，要到周海市，他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必须减少休整时间。

西门衍眯着眼休息，“出了梅江市，会不会安全多了？”

艾西赫：“不一定，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窄路上，两辆车紧挨着行驶，车身随地面坎坷起伏。

很快，他们视野宽阔起来，吉普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踩离合换挡，目光紧锁。

西门衍忽然睁开眼，擦掉玻璃上的雾气观察，反头对她说：“艾西赫，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

“什么？”她蹙眉，语气急促。

是有什么怪声正渐渐撬开她的脑壳，是破土声、拉扯声……她瞥了一眼侧方，原本平静的林子里正有新植物破土而出，蠢蠢欲动的藤蔓朝着公路面蜿蜒。

她说：“是异变植株。”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奇怪之处？

西门衍皱眉，“植物……他们会袭击我们吗？”

“说不定。”吉普车明显加速，她踩油门跟上。她可不想被这些明显已经变异的植物缠住，那很难脱身。

“咚。”一声轻响把艾西赫吓了一大跳，她把稳方向盘悄悄骂脏话。

后视镜里，那根撞击车门的藤蔓已经消失不见，后方路面已经有四分之三被植物覆盖，它们爬上废弃车辆和周边护栏继续前进。

吉普车忽然让出路面靠边行驶，艾西赫一脚油门超车。两辆车交换位置，她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万千蚂蚁正在啃食她的皮肤，她咬紧牙关，不敢降速。

车轮压断细嫩的藤疯狂行驶，突然“噗嗤”一声，有东西顶了车轮，紧接着左侧车身离地，“靠！”艾西赫猛地调整方向盘稳住。

西门衍抓紧车顶扶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车内所有人都醒了，白楚风眨也不眨盯着车外的景象看，植株正随机突破某一处地面，形成一个土堆。

“我靠，你看那边的楼房！”西门衍情绪激动，努力压低声音，伸出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额角的汗滑进她的眼角，朦胧间她看见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高楼已被绿色植被包裹了一半。

“怎么偏偏就是今天？”白楚风焦虑地抓挠。

艾西赫努力吞咽，喘息着张开嘴，却无法控制语调正常，“可能是因为我们中途停车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梅江市东早就被包了。”

西门衍看她，“那方城呢？”

前方路分叉，其中一侧已经变成绿色牢笼，她不得不拐弯走上高架桥。忽然，一根细藤蔓破窗而入，她极限躲避。

细藤蔓已经被白楚风拧断，她通红的双眼含泪，不是哭，是紧张，“你忘了，我们第一天进方城看见什么了？”

是建筑物满墙的爬藤植物。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跟物种异变赛跑，准确来说，是他们两个人。

后视镜里，吉普车始终紧紧跟在后方，为他们抵挡危险。

艾西赫看了一眼路两侧栏杆上正探出头的植物，“你看，又开始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惊呼。车前不远处忽然凸出一个巨大的土包，她猛打方向盘躲过，后知后觉的恐惧快要冲散她的意识。

后方，一簇藤蔓喷涌而出，往路面爬行。

他们无法和魏澜通讯，艾西赫也挪不开眼再去看后视镜，嗓子沙哑，“他们没事吧？”

西门衍失神一般，“没事，跟着呢。”

“两辆车都加过油了，应该没问题。”他抹了下脸，两眼因熬夜涣散无神，“这种植物本身的异变，谭佳佳是不是不能控制？”

白楚风扒着窗户，“应该是，不然的话，我也能让降温的空气升温回去了……”

现在路面只能容一车通行，吉普车已经是半个车身走在藤蔓上了，艾西赫必须加速。车内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衍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四点多，艾西赫已经一刻不停开了四个小时车，植物生长变异速度似乎正在减缓，他们已经甩开有一段距离。

西门衍：“它们只在夜晚这样生长吗？”

艾西赫看了一眼后视镜，已经不见绿色踪迹，目前路两侧也干干净净，“大概是吧。”

即便已经离开植物异变范围，她仍维持原速，“妈的，能开多远开多远。”她的语调终于恢复正常，喉咙干涩，握方向盘的手几乎僵住。

大概又开了两个多小时，吉普车加速超过他们后压速，艾西赫开始降速，紧跟着停车。

她长舒一口气，确认安全后打开车门跳下车，腰酸背痛，膝盖用不上力导致她差点没站稳。她伸展身体，靠在车身上，吉普车上下来两个人。

魏澜脸色很差，“没事吧？”

“没事，这也不碍事。”她指指车窗上的破洞。

魏澜：“分一下物资，检查一下车我们继续走。”

“好。”

趁着植物异变没有波及这里，他们要抓紧时间赶路。她深谙这个道理，分下去食物和水，一边吃一边看车。除了蹭掉不少车漆，驾驶室车门上还有一个凹陷。而吉普车就更惨了，处处坑坑洼洼。

她把包里的地图拿给魏澜，“之前用的，或许有用。”

魏澜一愣，接过去，“谢谢。”

她和白楚风交换位置，坐在女人身旁，忽然想起前天晚上遇见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是碰到了那些变异植株还是什么？

白楚风开车，其他人因为昨夜的风波，此时都在补觉。艾西赫打开背包，里面是她随身携带的工具，还有夹层里那封牛皮资料袋。

她捏捏，厚厚的，东西不少。她放回去，闭上眼睛，崩成一根弦的神经缓缓松懈。

……

睡梦中，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包裹，像是一团浓雾，她几乎难以喘息，疯狂挣扎想要逃离，然而这无济于事。

脑中炸开一声巨响，朦胧间，她站在一片黑暗里，身体正承受着撕裂般的疼痛，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她闭紧双眼又忽然睁开，光亮中，她站在河边，靴子和迷彩服上沾着淤泥，手里的鱼活碰乱跳。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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