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回城
季珩?!
迟锦闻顺着沈泠的目光瞧去。
那人长身玉立,身姿颀长,虽是一身素衣旧袍,周身却隐隐泛着贵气。
许是察觉到迟锦闻的目光,那人回头瞧了一眼。
他的五官平平,分明是一副极为普通的样子,跟季珩全然搭不上边。
两人模样相差如此之大,阿泠如何那么肯定他便是季珩?
更何况——
那人的腿是健全的。
季珩自边关一战,不甚被敌兵赶落悬崖,双腿尽残。
他的人遍寻整个东熙的神医前来为他治伤,皆是无功而返。
筋脉寸断,骨骼碎裂。
无数名医断言,季珩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
而观那素衣公子,分明双腿健全,行动自如,全然瞧不出受过重伤的模样。
“阿泠。”
迟锦闻偏头看向沈泠,有些疑惑:“你如何确定那个人是季珩?季珩的腿早就废了,断然不可能如此行动自如。”
沈泠回他:“直觉。那人给我的感觉,跟季珩一般无二。”
她拉住迟锦闻的手,带着他悄悄跟上前面两人,蹙眉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方才只浅浅瞧了一眼,便对上了那人阴狠冷沉的目光。
那种恍若鹰皋俯视猎物的目光,沈泠只在季珩身上见过。
虽然不知为何季珩变了样貌,但那双眼睛她绝不会认错。
冰冷、残忍、漠视一切。
沈泠的目光寸寸变寒。
与此同时,被沈泠监视着的两人在药铺前站定。
“欸,苏铁锤,你在看什么?快点来给我拿药材。”
季珩旁边的少女在药材摊前挑了数十株药材,随手抛给季珩拿着。
“没事,看到个老熟人。”
季珩抱着手上的药材,看着少女跟药材摊主讨价还价:“苏漫,你能不能挑快些?”
“催催催催什么催!”
苏漫正跟摊主讨价还价,冷不防地被季珩催了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知道为了治你这个病秧子,花了本姑娘多少银钱吗?!再催当心我把你踹了,直接卖到小倌楼去,还能给我回点本!”
季珩笑着回:“苏漫,你可是已经收了诊金了,不能始乱终弃。”
苏漫把钱付给摊主,骂骂咧咧地收拾着药草:“要不是收了诊金,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整日费尽心思给你治伤,晚上睡个觉还得提防你被暗杀,我容易么我!”
苏漫狠狠瞪了季珩一眼。
都怪这个家伙,不知从哪里招惹那么多仇家来暗杀她,不然她何至于到处东躲西藏,连神医谷都回不去?
想她堂堂神医谷少主,竟然只能被迫易容,带着一个拖油瓶四处奔逃。
早知当年游历时,就不手痒把这人捡回去了。
神医谷有规矩,历代少主当任家主前,都要出谷游历数年,沿途治病救人,彰显神医谷美名。
苏漫四年前下山游历,一路诊病到了东熙,正好捡到季珩。
这人双腿尽废又身重剧毒,几乎是无力回天,是诸多医者避之不及的棘手病患。
苏漫却最喜欢救治这类人。
简简单单便能治好的病人,太过无趣。
苏漫喜欢世间最为棘手的伤病,热衷于钻研不治之症和各类奇毒。
但季珩的伤,比她想的棘手得多。
毒素深入骨髓,将季珩的筋脉寸寸冲断,腿上的伤被水泡过之后更加可怖,骨碎肉烂,近乎全残。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苏漫第一次想过放弃。
可惜,神医谷有规矩,凡是接手的病人,必须要尽毕生所长救治。
只要病患尚有一丝生机,就一定要将其救活。
神医谷少主出手,从来只有生,没有死。
苏漫花了四年的时间,又是药浴又是针灸,好不容易将季珩的伤养好了九成,总算能功成身退,回神医谷去继任家主之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
前段时间,突然有一波一波黑衣人来刺杀季珩,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不管苏漫怎么治,都赶不上这人受伤的速度。
险些给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思及此,苏漫伸手锤了下季珩,恶狠狠道:“还不快点跟上!等我把你的伤治好,绝对把你给甩了……”
季珩浅笑未言,抱着药材跟在苏漫身后。
待走至街上,他往后瞥了一眼,透过层层人群,直接落在沈泠身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
沈泠。
-
落日西垂,明月初升。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街上两旁的店铺纷纷挂上花灯,百姓接连携妻带子,提着花灯来逛灯会,璀璨灯火绵延十里,明明熠熠。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沈泠和迟锦闻逆着人流往前走,因得视线受阻,跟季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沈泠蹙眉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身影,拉着迟锦闻的手逐渐攥紧。
季珩突然乔装出现在衡京城内,定是有大动作。
不能跟丢了。
“阿泠。”
迟锦闻察觉到沈泠的心思,反握住她的手,俯身凑到她耳边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迟锦闻便将沈泠拉到一旁的巷子中,打横抱起,足尖一点飞上房檐。
“迟锦闻!”
沈泠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你干什么?”
“俗话说,登高望远。”
迟锦闻抱着沈泠,在连街店铺的房檐上踏步而行,笑意灼灼:“我将你带得高些,这样就不会跟丢人了。”
红衣公子行于月下,凤眸中映着万家灯火,昭然朗俊,衣袂翩翩。
沈泠一时看迷了眼。
待反应过来,沈泠红着耳根,伸手拍了拍迟锦闻,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这人真是……
没个正形。
若说用轻功上来,她分明自己也可以的,何须他来抱她。
弄得她像没有手脚似的,怪尴尬的。
迟锦闻听话地将沈泠放下。
正巧季珩和苏漫又停在了一处药铺前,两人便顺势坐在房檐暗处。
街上人群熙攘,灯火潋滟。
行人们的目光都被街上沿途的花灯吸引,笑着四处赏玩,丝毫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房檐上,坐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迟锦闻双手撑在身后,单腿支起,垂眸看着热闹街景,似是感叹道:
“阿泠,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段时间。”
“那时我把你认成小贼,还说要收你当手下,每次遇见你的时候你都是在茶楼上,有次我回锦茶轩取清桂酿来饮,路上碰见你,便拉着你来一起……”
迟锦闻越说越多,像是要将他和她这些年的回忆全都说一遍。
沈泠头一次没嫌他吵。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迟锦闻回忆往昔,浅笑着回他:“怎么会忘呢?毕竟将我认成小贼和童养夫,跟我退完婚后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对我负责的,可就你这么一个。”
迟锦闻偏头笑道:“你竟都还记得少时的事?我还以为你忘得差不多了。”
沈泠无奈地应他:“我倒是想忘。”
着实是忘不掉。
每次想到当年,沈泠总能想起跟迟锦闻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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