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相思相见知何日

程衍醒来，眼前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抽空了似的，心头更是空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却缺了一块。待她坐起身来时发现，屋内没有人，只有见到身侧放着那柄黑色的长剑，

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洒进，空中浮尘飞舞。是一个静谧而晴朗的上午，这样的天气，好像能够叫人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一扫胸中积郁。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那柄熟悉的长剑，可这一次却没能觉察出其中蕴藏着的那股温暖的，叫人心安的力量，手中只余一潭死水。

漆黑的剑鞘之上嵌着金色的龙纹，制式古朴森严之中，暗暗透着几不可闻的杀气。寒芒敛于鞘内，但只需要轻轻一拔，如秋水一般的剑光便会在瞬间照亮观者最深的眼底。

如今这一切虽然都还在，但却又有什么东西永远不同了。

“怎么会……”

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高瘦的人影逆着阳光走进来。程衍揉了揉眼，看清了来人的脸后，那股焦躁之意再也压不住了：

“洛前辈，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

“秘境已经崩塌，邪魔也已经被斩杀，自然也不再需要开启它的钥匙，它的使命也完成了，如今自然不过就是一柄普通的剑。”

洛闻潇说着将自己的佩剑递给程衍：

“我的还有‘含光’也是一样。开心点，比起放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倾覆的危楼之下也未免太叫人胆战心惊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程衍听后点点头，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分些许。不久之前面对那不应存在于这现世的怪物之时，那股脊背盛寒的凉意在此刻后知后觉地，再次蔓延而上。她抖了抖，好叫自己忘记。毕竟正如洛闻潇所说，事情都结束了。从今以后，有的只会是这样疏朗的天与暖阳。

洛闻潇坐到她床边，挂着那个叫人熟悉的笑意：“你睡了不到半天而已，不再休息休息么？反正其他人也都已经安置好了，也不必担心。”

“不用了。只是有些担心，那东西真的是能杀死的么，会不会再回来，就像是，呃，我一样？”

“怎么会。当年选择将其封印，是因为那时的其势甚强，既然打不过，自然只能选择这样迂回的办法。但即便是这东西，被生生封印空耗了近千年，也同样实力大减。况且况人有三魂七魄，魂魄不消则人不灭，剩下的无非就是想办法保存肉身了。这些非人之物却没有。它们靠什么回来呢？”

“是么。”程衍沉吟片刻，正想开口，突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一个黑衣的人影闪进来，见到洛闻潇后先是一愣，而后才微微点头致意。

当夜事发紧急，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沈渊的人，如今见到不免终于松了口气。

“你回来啦。”

“嗯。”只是他耳朵不知为何又有些红。

洛闻潇见状也起身拍了拍程衍肩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啦。”

“嗯好——等等。”

“怎么？”

“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忘记和我说了。”程衍望着她腰间那柄长剑：“之前我问过你又是如何拿到这把剑的”

“啊。这个呀，不是什么很难解释的事情。毕竟有些人离山之后为了找这把剑都快走火入魔了，发现此剑藏于昆仑山派之中时，更是什么都顾不上地就要冲人家家里钻，恰巧我又是个很喜欢操心的人，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只好跟在后面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人身安危咯。”

“所以你莫非——”程衍睁大眼睛。

“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洛闻潇笑意吟吟地回答完转身飘然而去，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沈渊坐在方才洛闻潇所坐的位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终于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终于不发热了，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我很好啊，什么事都没有。你呢，刚刚去哪里了呀。”

程衍摇了摇头，将他盖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抓下来握住，只觉那只白玉似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后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她的。

如今令帷与其余人已暂时被羁押在三清山之下，那本是用作镇压邪魔的封印残存下的遗迹，暂时变为了关押“犯人”的囚笼，留待日后决定。

至于她一直以来想问的那个人：

“你是说师兄他……自尽了？！”

“很奇怪么。一个人想要的太多，自己手里的底牌却太少，总有走错路的那一天。杀人偿命，咎由自取而已。”

沈渊声音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

“难道他最后没有留下一些什么么，什么话之类的都好——”

“没有。我去见过他，他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见过他？”

程衍还想再追问，哪知沈渊却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只有那双黑色的眼中亮亮的，带着殷切的期待看向她：

“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那，你想好没有，以后呢？”

“我……”

事到如今，尘归于尘，土归于土，像是一场白日里见鬼遇神的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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