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晚上，林芝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楚楚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手机，表情有些古怪："林芝，那个……萧家老爷子萧盖给你发消息了。"

"萧盖？"林芝抬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

"嗯，是萧盖。"林楚楚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措辞恭敬的预约信息：

【林小姐您好，冒昧打扰。家孙近日精神欠佳，恐有邪祟缠身，恳请您施以援手，进行9999元档的心理咨询服务。时间地点由您定夺，萧某随时恭候。】

林芝盯着这条消息："萧子豪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林楚楚摇了摇头，“可能是上次还没缓过来吧。”

林芝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我今天刚见过他，他白天还很正常。”

林楚楚一脸惊恐：“林芝你又对他下手了？”

“没有。我还没动手，他就不见了。”林芝接过林楚楚的手机，湿漉漉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水痕，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画面晃动几下后，萧盖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出现在屏幕里。

"是林小姐啊，你现在就有空吗？"

"我先看看萧子豪状态。"林芝把手机拿远了些，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

“好的。”萧盖叹了口气，镜头摇摇晃晃地下移。

画面里出现一双攥着他裤管的手，萧子豪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额头抵着萧盖的膝盖，嘴里不停地念叨："爷爷我不想待在垃圾桶里……爷爷啊……"

萧盖无奈地调整镜头："今天回来就这个样子了，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林芝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屏幕："他今天见过什么人？"

"司机说他也不知道。"萧盖揉了揉太阳穴，"林小姐，您看这……还有救吗？"

"好，我来查查。"林芝道，"如果有需要我可能会额外收费。明天晚上我会来萧家。"

"好的好的，辛苦林小姐了。"萧盖如释重负地点头。

林芝将视频通话切断。

挂断电话，林楚楚咽了咽口水：“林芝，你该不会……把他塞垃圾桶了吧？”

林芝笑了笑：“倒是正合我意，但今天不是我干的。”

她转身走向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黑进了萧子豪今天活动范围内的所有监控。

偏偏就是下午萧子豪进入崇德楼后巷之后，监控变成了一片雪花。

林芝眯起眼：“有意思。”

第二日，学校教室。

林芝又是一眼看到顾风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笔，笔杆在他的指缝之间灵活穿梭游走，像条游鱼般灵动。

林芝走过去，目光在他比常人更纤长的手指上停留一瞬。

“你昨天把萧子豪塞垃圾桶了？”林芝直接问道。

“嗯。”顾风道。

"我就知道。"林芝道，"下次这种事，带我一起。"

顾风抬眼看她："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会害怕？"

"哦。"顾风顿了顿，"我之前这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很害怕，包括我的家人。"

林芝随手翻开课本："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她歪头看向顾风："我是一般人吗？"

顾风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林芝皱眉，"你随便出手给我带来了麻烦，萧家找上门来了。"

她敲了敲桌面："晚上跟我去趟萧家。"

顾风心情很好地往后一靠，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可以。"

待到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竟坐满了人。

今天这堂课是赵学的，作为京华大学的院士和最受欢迎的老师，他的课除了本专业的学生，别的专业的学生有些也会来旁听。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赵学教授缓步走了进来。这位年近六旬的院士虽然鬓角已经斑白，但腰背依然挺得笔直，一身熨烫妥帖的深灰色中山装衬得他格外精神，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林芝注意到赵学的目光几次三番地扫到她这边。

顾风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他认识你？"

林芝道："不算认识吧，有过邮件交流。"

"这样。"顾风若有所思道。

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今天的课程标题：《自然语言处理中的语义歧义消解》。赵学清了清嗓子，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提一个基础性问题。"赵学推了推眼镜，目光直直地落在林芝身上，"林芝同学，在处理中文分词时，如何平衡词典匹配与统计方法的优缺点？"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学生开始交头接耳。

林芝道："基于词典的方法准确但泛化能力差，统计方法覆盖面广但需要大量语料。目前最优解是混合模型，在词典基础上引入条件随机场进行序列标注。"

赵学继续问道："那么对于未登录词，特别是网络新词，你有什么建议？"

"动态更新词库结合字符级特征提取。"林芝不假思索地回答，"或者更激进一点，完全抛弃词典，采用端到端的神经网络。"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这个问题和答案已经完全超出了大多数本科生的理解范围。顾风在旁边挑了挑眉。

赵学点点头："很好的见解。"

整节课上，赵学又提问了林芝三次，每次都是专业度极高的问题。顾风的目光在林芝和赵学之间来回移动，但他什么都没说。

下课铃响起时，赵学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芝："林芝同学，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后，赵学关上教室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我们实验室正在做一项研究，"他将文件推到林芝面前，"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林芝扫了一眼文件，封面上的"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几个字格外醒目。她没有伸手去接："谢谢赵教授，但我最近有其他安排。"

赵学想了想，又道："实验室有独立的GPU集群，访问权限可以全部开放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当然，不会有任何使用记录。"

"我最近有别的事要做，恐怕没有时间。"她想了想，说道。

赵学微笑着收回文件，没有勉强，"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欢迎，任何条件都可以商量。"

走出教学楼时，顾风正靠在一棵银杏树下等她，秋日的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士找你做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邀请我加入他的项目组。"林芝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说可以提供超级计算资源。"

“你答应了？”

“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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