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岑桉刚上大学那年,父母离婚,人生又踏上了新的征途,她其实是迷惘的。
她背着行囊去外省读书,一个人适应新环境,一个人习惯新节奏,还要关注妈妈的情绪问题。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往往更在意的那个人会更受伤。
妈妈低迷了很久,岑桉陪着她,一点一点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父爱一直是缺位的,她觉得爸爸对她好像是对一只合租室友养的小猫,猫会翻跟头就到处炫耀,猫的吃喝拉撒漠不关心,心情好了喂一口哄一下,其余时间便爱答不理。
妈妈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直到他彻底偏离了轨道,违背了婚姻的忠诚。
那段时间里,岑桉学会了很多。
她开始独立处理问题,开始思考人生未来的方向,开始拍摄喜欢的风景,甚至报班学了散打——在这个社会里,女性总是更缺乏安全感,程杉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句“保护”,她不是不信,只是更相信自己。她要学,要变得强大,要能保护好自己和妈妈。
也就是那个时候,岑桉认识了一个叫“燕子”的网友。
最开始时,燕子只是默默给她发布的风景图点赞,后来开始评论,再慢慢地,两人就有了聊天框里的交流。
岑桉记得,“燕子”最开始同她的第一句是:“你好,谢谢你的照片,很漂亮,希望能继续拍下去。”
有来就有回,两人从风景聊到生活,她了解到,“燕子”是一位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有一个女儿,每日忙里忙外撑起了一整个家。但每当提及丈夫时,“燕子”总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岑桉从不探究,网友终归是网友,她从不过问旁人不愿提及的个人隐私。
直到有一天,“燕子”特别沮丧地给岑桉发了一长串信息。
她说,她一直想给女儿取个好名字,反反复复纠结了很久,孩子爸爸却连登记名字的事都忘记了。女儿的名字定得很草率,她担心女儿会失望。
岑桉觉得奇怪,中间好像缺失了一环。
她没问,那边却发现了,过了几分钟又补上一句:“唉,取名字是男人的事,女人说不上话。”
隔着屏幕,岑桉都皱起了眉头。
她问:“你也这么觉得吗?”
半晌没有动静。
岑桉想,这毕竟是“燕子”的生活,如果当事人也这么想,那就尊重个人意愿吧。
她没再惦记这事儿,忙自己的课程作业去了。
到晚饭时间时,她再打开手机,才看到“燕子”的三条回复。
【燕子】:对不起,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你,不是故意不回的。
【燕子】:我不这么觉得。
【燕子】:你会看不起离婚的女人吗?
岑桉愣了一下。
【山今】: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呀,只要你过得开心,不用在意别人看不看得起。
【燕子】:我做错了事,我怕戳脊梁骨。
【山今】:这是两码事。如果你觉得做错了,那就认错道歉,这和你的选择无关。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也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问一问你的女儿怎么想。
【燕子】:我明白了,谢谢你姑娘。
后来她们再没了联系。
岑桉之后几天时不时就会看看聊天框,反思自己可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但她又转念一想,自己既没过多干预,也没对不起良心,怎么也挑不出毛病,就把这事儿彻底放下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岑桉已经不太记得这回事了,妇人提起“燕子”时,她恍惚了一阵,才想起这段过往。
她很难把“燕子”的轻描淡写,和荀小妹妈妈的经历联系到一起。
荀小妹日记里写,在某一次轮回里,妈妈为了争取给她取个好名字,被荀伯成打死了。
岑桉忽然意识到:“你是因为我的话,才——”
“不是,”妇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出言打断了她,“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不敢。是你给了我勇气,囡囡给了我动力,我才决定试一试。”
妇人低下了头:“其实囡囡是个意外。当年我流产,身体弱,春花陪我去医院查了,说是很难再怀孕了。春花问我,还想不想继续过日子,我说,想。她就跟我说,她帮我把这事儿瞒下来,千万不能让我家那位知道。”
她笑得苦涩。
“在医院还差点撞上爸妈,我过成那个模样,哪还有脸见他们。当年我一个人背井离乡,谁也没敢告诉,爸妈天天劝、月月劝,我一点也听不进去,我觉得他们不理解我,他多好一人啊,我就是要嫁给他,我偷了户口本就来了。真跟他过上日子了,我才知道他们说得都是对的。但我不后悔,因为嫁给他,我才有了囡囡,她是我最大的福气。”
提起荀小妹,她脸上多了点笑意,但很快又被哀愁盖了过去。
“可我当时不知道啊,心里那个悔呀。我做错了事,再也回不去了,就只能信了公公说的,他肯定会学好的。结果一年又一年,他一点儿也没变。从我流产开始,他就变本加厉地打我,我都忍了,但他后来居然动手打囡囡,我绝对不允许他伤害我的女儿。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分开的想法了。”
“就没有想过报警吗?家暴是犯法的。”岑桉问。
“丢人呀。就这么大一个村子,谁家那点事大家伙都知道,公公又好面子,我不可能报警的。”妇人叹了口气,“后来想过来了,真要报警了,又报不成了。”
“因为那摊泥?”
“对,那位控制了村大门,只能进不能出。有好几次,叔远知道我被打死了,要出去替我报警,公公都拦下了。他既怕叔远出得去,带回无辜的人被那位掌控;他又怕叔远出不去,起了疑心,一旦开始怀疑就可能会被那位蛊惑,公公只能用命威胁他不准报警。”
“荀叔远一点不知道烂泥的事?”
“不知道。他从来不信鬼神,只相信凭自己的双手挣饭吃,那位拿他没有办法,只要从心底切断相信的根源,就不会受到那位的影响。”
难怪荀叔远压根看不到路灯,难怪大家眼里路灯的数量还不一样。
原来一切都是随心而变。
奈何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荀叔远那样呢?
岑桉慨叹。
“那后来呢?”她问,“你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死去,荀小妹又为什么会记得一切?”
妇人抿着唇角:“是因为我。我问了囡囡,问她想不想爸爸妈妈分开,她呜呼一声满屋乱窜,眼睛亮亮的,问我‘可以吗’,我心里就有答案了。我去找他谈了离婚,他就动手了,这是我第一次没命。”
“后来我一次又一次重回小妹出生那年,换了无数种死法,撞破那位和他交易时被杀,因为囡囡取名的事被打死,甚至还因为难产死过一回,我在想,是不是我错得太离谱,所以才活该受折磨。”
“直到这一次,我活着见到了雪山娘娘,她告诉我,囡囡很早之前就跟她许了愿,说想要我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妇人眼中含着热泪,“我才知道,我能一次又一次活,是我的女儿为我求来的。”
“没有代价吗?”岑桉问。
回答她的不是妇人,而是那道空灵的声音。
“万事都有代价,她会背负着每一次的记忆,次次累加,直到一切结束为止。”
岑桉警觉地环顾一周:“谁?”
“好孩子,往下看,我就是这座雪山,他们都唤我‘雪山娘娘’。”
岑桉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听了这个名字这么多次,遇到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她终于能在雪山娘娘面前问个究竟。
她问:“是您让我来这里的吗?”
“是,也不是。那个小女孩和你有缘,我只是一个推手。”
“为什么会有循环?”
“还是因为那个孩子,她的愿望造成了一次次轮回的出现,你们被卷入其中,填补了循环的裂缝。”
“所以轮回的次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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