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寻
李姝丽有一瞬的惊惧,但很快稳住心神。
她斜睨着谢无痕,言语里仍带着挑衅:“不知少卿大人是介意自家娘子出身奴仆呢,还是介意自家娘子并非李家嫡女?”
谢无痕加大手中力度,掐得李姝丽一张脸憋得通红。
吴生小声提醒:“头儿,再这么掐下去怕是……真把她掐死了。”
若把人掐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谢无痕这才兀地松开了她。
李姝丽在频频咳嗽、喘息,总算缓过气来。
她说:“看来,少卿大人并未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啊。”
吴生愤愤接过话头:“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我们少夫人岂容你随意编排?”
李姝丽冷笑:“我所言句句属实,少卿大人是不想信呢,还是不敢信?”又说:“若是不想信也不敢信,又何必将我拘禁于此苦苦相逼?”
谢无痕似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他沉默片刻,后退了几步,坐回到椅子上。
“你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李姝丽眸中闪出几许得意,继而将苏荷如何偷馒头被罚、如何将她杀害掩埋、如何冒名顶替她的身份嫁入谢家,以及她如何被人从埋尸坑里救出、又如何与苏荷商量各归各位的过程细细讲来。
末了她语带诚恳:“少卿大人,我当真不知她去了何处,按说,我和你皆是被她所骗,以她的狡猾,又怎会告知我她的去处呢?”
真相如一声惊雷,亦或是一道利斧,将整个世界霹得七零八碎。
空气有几息的沉静。
在这几息里,吴生觉得天塌地陷,三观尽毁。
倘若眼前这位女子所言非虚,那之前那位温柔娴静的少夫人未免藏得也太深了,不,不只是藏得深,简直是胆大包天不可饶恕。
仅仅因为偷馒头不愿接受惩罚便杀主、替主,事情穿帮之后还逃之夭夭,如此罪行,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啊!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作为大理寺少卿的主子,竟还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并与其如胶似漆数月,这如何让人接受得了?
他惶惶不安地看向谢无痕,此时谢无痕面色冷硬,沉默不言。
那沉默也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也如一根崩得不能再紧的弦,随时会断裂、随时要坍塌。
他轻声唤了声“头儿”。
谢无痕没理他。
片刻后才哑声问李姝丽:“你是说,她还将我与她相处的各种细节抄录于你?”
李姝丽笑了笑:“没错,少卿大人若是不信,我这袖兜里还有一份你家娘子写下的记录呢。”
她手指有伤,不方便掏兜。
吴生干脆上前,从她兜里掏出那份记录,忐忑地递给谢无痕。
谢无痕刚接过那份记录,便一眼认出苏荷的字迹。
里面的内容详细而具体,譬如她为他办过一场灯会,他说“愿一生相守,不负卿心。”
譬如他总会给她买栗子,并会亲手给她剥壳。
譬如他为她在后院种了一片梅林,说是方便她在自家采集花露。
……
记录不分时间先后,似乎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她明明清楚地记得他们相处的点滴,却又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记忆悉数转交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竟然交付得如此彻底!
李姝丽还不忘火上浇油:“实不相瞒,她甚至还将你们的床第之事也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叮嘱我要牢牢铭记,不可穿帮。”
谢无痕握拳,厉喝一声:“你闭嘴。”
李姝丽吓得一顿,这才闭了嘴。
谢无痕将那页记录揉成团,甩手扔进了屋内的炭炉中。
炉火“嗖”地一声腾起来,将纸页烧成了灰烬。
他沉默片刻,冷声问:“你们为何有相同的样貌?”
李姝丽摇头,“我与她良贱有别非亲非故,自然不会生出相同的样貌来,这或许就是她的障眼法,她不只复刻出了我的样貌,且还在后背复刻了一个与我相同的胎记。”
她说着笑起来,笑得肆意:“谁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呢,或许是易容也说不定。”
谢无痕兀地忆起李建业曾声称她易容并特意检查她后背胎记的过往,他甚至还记得她背上那道胎记的形状。
但他很快将记忆摁了下去,继而起身往屋外走。
他面色冷峻,浑身溢出森森寒气,边走边吩咐:“将此女关紧,不得让她出去乱咬人。”
吴生应了声“是”,紧跟着退出屋子,并将屋门锁紧。
李姝丽在大喊:“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凭什么还关我,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没人理会她。
屋外,谢无痕脚下生风,很快回到了书房。
吴生战战兢兢跟在主子身侧,生怕触了霉头。
已是深夜,街巷深处传来了的梆子声,但主仆二人皆无睡意。
今夜获知的消息太过炸裂,任谁都需要时间消化。
谢无痕沉声吩咐:“今日之事不得声张。”
吴生垂首应“是”。
“派人去西山找一找收留此女的那对老夫妻,以验证此女所言之真假。”
吴生问:“现在就去找么?”
谢无痕答:“没错,现在。”
随即又吩咐:“去前厅,提审春兰。”
吴生连夜领着春兰走出柴房时,免不得要交代几句:“待会头儿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千万别隐瞒。”
又问:“少夫人以前……当真是那李姝丽的婢女么,就跟你一样么?”
春兰咬了咬唇:“那李姝丽可没法与我家小姐比。”
吴生苦着脸:“我没说要将她们放在一起比,我就是觉得……少夫人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竟然杀……杀主?”
春兰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也不懂。”说完自顾自地朝前厅的方向行去。
茫茫夜色下,她看上去身形单薄,却意志坚定。
春兰走进前厅时,谢无痕早已坐上屋内首位。
深夜的烛火下,他面色苍白,目光如冷箭,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杀伐之气。
若放在平日,春兰定会害怕这样的姑爷。
但在今日,落到这等境地,她早已视死如归。
她屈膝跪地,顿首:“奴婢有罪,任凭姑爷处置。”
谢无痕冷声开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春兰答得坦然:“奴婢既然决定留下来,便没想过要背叛小姐。”
谢无痕面色不变,语气却狠戾了几分:“你当知道,我随时可取了你的性命。”
春兰直起腰身:“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奴婢现下便可咬舌自尽。”说完张嘴就要咬向自己的舌根。
吴生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掐住了她的下颌,阻止了她自戕。
她含泪恨恨地看着吴生,“我不怕死,更不会怕你们。”
这话即是说给吴生听,更是说给谢无痕听。
吴生有些难过:“有话好好说便是,何必……奔死呢。”
谢无痕也沉声开口:“你若敢死,我便将你的尸首吊到城楼上去,以诱使你家小姐出现,你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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