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
“穆小姐?好久不见了。”
演出时,顾鹤庭便注意到人群中的穆念芝,他记得今晚的宾客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想来是以某位宾客女伴的身份出席。她的眼睛紧盯着舞池中央,想来是猜出面前这个正在唱歌的女人便是当年的顾家大少奶奶,只是毕竟隔了那么多年,冷玉修又换了衣着打扮,她不敢确定。
顾鹤庭料到穆念芝还会有动作,所以眼神时不时从她身上飘过,果然等演出结束之后,她开始在宴会厅四下张望,寻找冷玉修的身影。
为避免节外生枝,顾鹤庭率先赶去二楼。
“鹤庭,好久不见。”
他称她穆小姐,她却喊他鹤庭,当真以为还和从前一样?
顾鹤庭眼底笑意不达,往前走了两步,皮鞋在大理石上敲击,发出厚重声响,叫人心悸。
见他不说话,穆念芝继续与他套近乎,“我一早就听我父亲说,你在玉陵,没想到今儿在这遇到了。”
顾鹤庭没有接话,冷冷问:“你来这做什么?”
穆念芝装傻,“我来参加宴会啊。是张生的女伴。”
顾鹤庭知道这个张生,是玉陵管辖内某个市的副市长。穆家和日本人的那点子勾当,顾鹤庭早就摸的一清二楚,而穆念芝陪着张生出席宴会,看来这张生,十有八九也成了走狗了。
“哦。”他淡淡道:“我是问你,来二楼做什么?这里可是政府禁足的重地。”
被他这么一提醒,穆念芝倒是想起寻上楼的目的,她深知冷玉修对顾鹤庭来说意味着什么,要说顾鹤庭没人认出来,她是不信的,于是试探性问道:“鹤庭,你不觉得刚刚唱歌的那位花小姐,很像一个人么?”
顾鹤庭垂眼看她,明知故问,“谁?”
“大少奶奶啊!”穆念芝开门见山,借着月色趁机观察着顾鹤庭脸上表情。
顾鹤庭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哦?没觉得。”
穆念芝没看出破绽,有些失望,又不死心说:“可是五年了,人都是会变得,就像……就像你也变了很多。”
顾鹤庭没什么耐心与她叙旧,不耐烦道:“我说了,不是她!她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这一点,穆小姐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幽深瞳孔在阴影中看不清底色,穆念芝却从中读出了滔天的恨意,可那一抹恨,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错觉!!穆念芝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觉错,是因为太心虚了,心中害怕的紧,“鹤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当年顾宅走水,你不是就在姑苏么,自然比我清楚其中细节。”
穆念芝惊出一身冷汗,“那自然是,那自然是。”
顾鹤庭“好心”提醒:“穆小姐,这里可以禁地,你赶紧走吧,一会少了什么机密文件,查到你身上,我可不会手软。”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念芝也没再继续赖着不走的道理,“我只是在找洗手间,不认得路才找到这的。”
“洗手间在楼下,不认得可以找侍应生。”顾鹤庭再次道。
他的态度可谓冷淡,穆念芝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悻悻下了楼。
后半场的演出,冷玉修没再出现,顾鹤庭临时换了人,他觉得这种情况下,她不宜再露面。
宴会接近尾声,顾鹤庭带着冷玉修提前离场,没有从正门。轿车早已停在后门,难得的,顾鹤庭亲自开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议事园。
起先,冷玉修以为顾鹤庭会送她回家,可开了一半,却发现路不对,车子朝着城外方向,越开人烟愈加稀少。
冷玉修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外快速倒退的街景,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鹤庭双目紧盯着前方,一眨不眨,侧脸弧度在月影中紧绷,神色并不放松,“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冷玉修:“你不是说没问题的么?”
“按原计划是的。”顾鹤庭说,终于偏过头看了身旁的人,沉声道:“可我刚刚看见穆念芝了。”
“穆念芝?”
三个字,一下将思绪拉回到五年前的夜晚,如梦魇般不断侵袭着她的回忆,紧绷的弦在瞬间崩塌,筑建的心墙顷刻之间崩塌,耳畔是震耳欲聋火烧的声音,空气灼烧叫人透不过气来,腹部跟着隐隐作痛,冷玉修甚至感觉□□有黏腻温热的液体淌贵过,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猩红色。
“玉修~玉修~”顾鹤庭的声音宛若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冷玉修回过神,浑身冒着冷汗。
察觉到她异常,顾鹤庭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握着她的,却摸到一手的汗。
“不舒服么?”
冷玉修不想逞强,整个人窝在座椅里,鼻音浓重,“嗯。”
顾鹤庭又问:“想起从前了?”
“是。”
空气静默下来,顾鹤庭的呼吸明显的粗重了几分,这个问题好像一个真空,很少被刻意提起,可并不代表不存在。很多时候,越是不被提起的,往往才是最无法跨过去的坎。顾鹤庭没有亲身经历那个夜晚,年少冲动,他负气离开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不曾想,这一走,便再也回不去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又出现了。
“穆念芝好像认出你了。”顾鹤庭又说,“玉修,我不敢冒险,必须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冷玉修笑笑说:“我知道的。”
“可能会有些难熬,我也不能每天来看你。”
“没关系的。”她说。
越是如此,顾鹤庭越觉得愧疚,“对不起,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
“真的没关系的。”冷玉修想了想,问道:“鹤庭,那份名单是不是很重要?”
“是。”顾鹤庭眼中旖旎散去大半,严肃起来,“这关系到很多同胞的生死。”
“同胞?”冷玉修隐约感觉到顾鹤庭所说另有所指,“鹤庭,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轿车猛然一个刹车,冷玉修因为惯性冲了出去,险些撞上挡风玻璃,再次坐稳的时候,顾鹤庭正以一种难以言状的眼神看着她,“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不似平时的桀骜不驯,也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姿态。他的眼眸平和又坚定,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中,萌生出无限向往的光芒,像黎明初升的太阳。
在这一刻,冷玉修感觉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神性。
车子再次发动,沿着崎岖山路绕了很久,在冷玉修昏昏欲睡之际,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冷风灌了进来,赶去些许困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宅子,和姑苏的老宅有些相似。
两人进了门,一路朝里走,中式的宅子大多异曲同工,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正值初冬,清冷的月下,满池寒水映照出残荷清骨,莲蓬垂着头沉下水底,等待着来年萌芽。苍黄之上,向死而生竟有别样美感。
如今局势动荡,战乱一触即发,冷玉修感慨,这个国家的命运似乎与这一池残荷无异。
卧房里,干净整洁,日常起居用品一应俱全,看来,顾鹤庭已经提前准备过。
关了门,冷玉修将那张名单交给顾鹤庭,他打开看了一眼,塞进西服暗袋里,便不再管它。脱了外套,点燃暖炉,屋内登时被朦胧昏黄笼罩,空气跟着升温,烘得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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