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054
莺莺闭上眼去想妖兽痛苦不已的场景,得到一点报复刺激,渐渐便满足,然后想不动了,也不再睁眼。
小巧圆润的眼球刚被牙尖碰到就碎掉,顺着暗红色的舌头被吐出来。
吐在苏惊鹊面前。
苏惊鹊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目光在耷拉着脸的妖兽和它身前的一团混着血液与口水的肉块上来回转动,不受控制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心脏绞痛,腹部一阵汹涌,迅速上到喉咙,让她只想呕吐。她踉跄着从妖兽脊背滑落在地,但站不住,于是双手撑地跪趴着,强忍住恶心的感觉,手脚并用爬了几步,又恐惧地停下。
抬头看,在距她几步远的地方,便是凝凝的尸体。
再抬高一点,是吃了人之后神情餍足,正舔着牙齿喜悦到呜呜叫唤,似猫一般发出呼噜声的妖兽。
苏惊鹊撑地的胳膊不断颤抖,不可置信地埋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自觉地掉。
季轻枝已经疯了。
不,那不是季轻枝,那是一只彻彻底底、没有神智的妖兽。
见苏惊鹊流泪,妖兽不明所以,他不敢再自己高兴,低下头,脑袋蹭着她。
小心翼翼但依旧粗重的呼吸足以吹动浮在血肉块上颤巍巍的破碎布片。
莺莺最喜欢的颜色,若是在以前,她是要闹小脾气的,但她亲密的人一一死去,这些年她在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一切委屈便自己咽了,最喜欢的衣裳也只能自己洗,洗得颜色发白,却还是穿着,保持得干干净净。
可现在,裙子被撕成碎片,混在一堆吐出来的污秽物中,她则身处那堆污秽,看不到自己喜爱的颜色被染脏,也不会生气。她碎成一滩,毫无生机。
苏惊鹊抬头,猩红的眼瞳直视妖兽,抹掉眼泪后视线清晰,见它的瞳孔变化几下,最终归于标志平静的圆润形状。
她苦涩地笑了笑,声音轻柔。
“吱吱,对不起。”
话毕,只听枯林响起一声妖兽痛苦的呜咽。
苏惊鹊流着泪,手上却愈发用力,握住牙齿根部,狠狠扎穿妖兽胸口处厚实的皮肤。
这是季轻枝初见她时,怕她不高兴,又怕伤她而拔下来的牙齿,她应付着收下,没想到竟会拿来这样用。
也没想过它的牙齿能重新长出来,一点一点嚼碎莺莺保护她的娇小身体。
怕没彻底捅进去,苏惊鹊咬住牙,用尽全身的力气。
滚烫的鲜红沾满手掌。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仿佛流不尽,擦掉又模糊视线,她重复说着对不起,不知道在跟谁说。
她谁都对不起。
全怪她,季轻枝变成这样。
全怪她,自以为季轻枝不会失神,害死了莺莺。
她得改变这些,得拿到灵云笔,就要剖开妖兽的胸腔。
妖兽的呜咽变得断断续续,铁锈味的液体涌上喉咙,它强忍着咽回去,深处舌头小心翼翼舔了苏惊鹊一口,舌尖卷掉她的眼泪,留下一脸口水。
它抬起爪子,摁住她的手,将牙齿用力捅进胸口,一爪子撕开胸口。
被妖主一脉用心头血温养的法器此刻熠熠生辉,静静生长在心口的软肉。
苏惊鹊擦了把脸,颤抖着将手伸进去,触及笔身上的一片黏腻,痛苦地闭上眼。
怔愣半秒,再次睁眼后,便满是坚定。
她狠下心,不去看妖兽的眼睛,握紧笔身,用力将毛笔扯了出来。
妖兽虚弱地瘫倒在地。
心头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砚台上,溢出来的落在地上,聚了一大滩,浸红苏惊鹊的裤腿。
“嘶啦——”
苏惊鹊撕下那一片裤腿,在地面摊开。一只手拿起毛笔,鼻尖蘸满砚台里的血,回忆着时空乱流打开的样子,一笔一划,落笔有力,画得迅速又认真。
几秒过去,她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这才看向妖兽,哽咽道:“吱吱,让我走!”
究竟是因为需要由妖主一脉驱使法器,还是这里因季轻枝诞生,它不松口便无法改变。
无论是为何,她还是要劝它。
她苦苦恳求:“让我走……我不是要丢下你啊!我要去救你,救莺莺,还有青姨……”
由于失血过多,妖兽虚弱得半睁着眼,瞳孔涣散失去焦距,片刻才将视线聚焦在苏惊鹊身上。
她在流泪。
被它舔掉的咸湿眼泪又流了满脸,眼睛像是河流,水分无论如何也流不干净。
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样难过。
它只有一个小小的私心,让她陪着自己,她不愿意要走,它就只祈求一会。
总之它也要死了。
但她如今连这半刻也觉得委屈。
喉腔痒而酸痛,它不知是涌上来快要撑破喉管的血液还是腐蚀性极强的胃酸。
她抱着它的脑袋流泪,无助地晃,意识都要被她晃消失了。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是它爱听的话。
让她走,它就不用听这些扎心窝的话了。
妖兽想通了。
它听得不耐烦,艰难抬起爪子挠挠耳朵。
尾巴尖在苏惊鹊眼前晃来晃去,大颗泪珠打湿它的毛毛。
倏然,风声呼啸,一地枯叶急起,在空中极速打着旋。
身后响起有东西一寸寸碎裂的声音,巨大的吸力让苏惊鹊站不住脚。
时空缝隙打开了。
苏惊鹊攥着妖兽的尾巴,才不至于被乱流吸进去。
她抬眸沉沉地看了妖兽最后一眼,因为虚弱,它在闭眼假寐,看不到它的眼睛,不清楚它在想什么。
苏惊鹊爬到它的头上,亲亲它柔软的耳朵。
耳朵敏感地晃了晃。
她瘪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对着它的耳朵,大声道:“吱吱,等我!”
话落,她毫不留恋地撒手,任由吸力将她吸进已经打开的时空乱流。
头顶的重量瞬间消失,妖兽这才睁开眼,看向声音消失的地方。
它晃了晃尾巴。
尾巴根稍微一用力就碎成齑粉,随风四散。
接着是它的四肢,肚皮,和听到她承诺的耳朵。
它等不到的。
能等到的是多年前仍旧怀有期望的自己。
风止,一声呜咽也散了。
道道风刃刺入身体,除了流血,苏惊鹊依旧感觉不到痛。
她咬紧牙,扶着墙往前走。
刺眼的白,无数条岔路出现在眼前,一眼看去仿佛没有尽头。
苏惊鹊如今更加谨慎。
她不能再选错路了。
苏惊鹊瘫倒在岔路口。
她闭上眼,将妖兽吃掉莺莺那一幕从脑海中剥离出去,好一会情绪才平静下来。
她拿出沾满血的砚台,放在额前。
她不是季叔的血脉,不知道这该怎么用。
玉佩上有季轻枝的血,只祈求能凭此找到他。
狭窄路口处的风比来路时更大,也更磨人。
是真的折磨。
脸颊的皮肤被无情割开许多口子,往外点点渗血。
苏惊鹊抬手抹了一把,她察觉不到疼痛,下手也就不知轻重,脸上的血不但没擦掉,反又把袖口血蹭脸上去。
苏惊鹊等了些会,除了呜呜利风便再无回应。她忍不住叹气,认命地收起玉佩,刚碰到玉佩时,玉佩忽然闪烁红色的光,十分烫手。
她立刻回神,环顾一圈后握紧玉佩走到各个路口前,试了十几个,她终于停下脚步。
玉佩在这条路前光芒更甚,温度烫得她想松手,不过几秒,玉佩中央忽然析出一根丝线,慢悠悠延伸到远处,指出来一条路。
是季轻枝在帮她吗……
苏惊鹊收起玉佩,抬眼看去,眸光一闪。
她顺着这跟丝线迈开脚步,甫一踩进去便觉着空间扭曲压得她难以呼吸。
她先前找到季轻枝时,可没有这个感觉,如今这样,想来是真找对时空了。
想到这里,苏惊鹊忍住难受,扶着墙加快脚步。
白净到要刺瞎双眼的地方,空间中央聚起一滩血色湖泊,一脚踩下去脚边漾着几圈小小的涟漪,将苏惊鹊本就染了脏污的裤脚又一次沾湿。
她若是注意到,必定不会踩的。
前段只顾着赶路,到尽头时直接便愣住了。
血色湖泊,已经诡异地长在中央的树,更让她讶异的,是躺在树枝上的女人的身影。
女人像是睡着了,但睡得不安稳,动作间,衣角落下来,依稀看得出原来是明亮的水蓝色。
而树下,则躺着另一副身体,苏惊鹊愣愣看了半晌,才意识到那身影是水仪。
早已死在宋林泽手里的水仪。
苏惊鹊心里一惊,只想着要上前看看水仪和那蓝衣女子的情况,便顾不得环境。
踩到血水后,她暗自皱眉,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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