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争执

林浩闻言，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动。他沉默了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陆泽言面前。照片上是林溪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条辫子，站在青溪镇的香樟树下笑得灿烂。

“她是我们的妹妹，”林浩的声音低了一些，像湖面的涟漪逐渐平息，“也是我们全家最疼的人。希望你能明白，有些责任不是靠一句话就能承担的。”

陆泽言看着照片，指尖微微颤抖。“我明白。”他说，声音比之前更稳了些，“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她的承诺不是空话。”

林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衡量他话语的分量。片刻后，他站起身，拍了拍陆泽言的肩膀。“我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说，“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怎么照顾小溪？”

林浩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陆泽言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话剧团的排练、林溪在琴房弹奏的旋律、盼星湖边的晚风……他知道林浩说的是事实，可心底那份执着却让他无法退缩。“我可能现在还不够好，”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清晰，“但我正在努力变得更好。每一场演出、每一次训练，都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林浩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审视。“努力是好事，但现实从不等人。小溪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她不会主动向家里伸手，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出她的脆弱。如果真想照顾她，就别让她的倔强成为负担。”他说完，将照片收回西装内袋，动作干脆利落。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笑声，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之间，拉长了他们的影子。陆泽言抬起头，迎上林浩的目光，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我不会让她一个人扛任何事，”他说，语气笃定，“哪怕前路再难，我也会一步步走稳，让她安心。”

林浩听完陆泽言的话，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放下杯子，声音比之前更沉了些：“你的决心我能感受到，但感情和责任不是一回事。照顾一个人，尤其是小溪这样的性格，需要的不只是承诺，还有能力。”

陆泽言攥紧了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明白林浩话里的分量，也清楚自己的现状：一个刚起步的话剧演员，未来充满未知。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意退缩。“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强大，”他说得缓慢却有力，“但我愿意为了她去拼、去扛。哪怕这条路再难，我也会一步步走下去，直到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林浩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陆泽言脸上。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累了呢？如果她不想再等了呢？”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陆泽言的心脏，让他一时语塞。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剩下食堂里隐约传来的碗筷碰撞声。

“我不会让她等到累的那一天。”陆泽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他抬起头直视林浩，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我会用行动告诉她，她值得被等待，也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林浩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却又挑不出明显的漏洞。两人之间的气氛隐隐有一种无形的张力横亘其中。这时，传来林溪走进的脚步声略带迟疑的声音：“哥，泽言，你们聊完了吗？”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林浩转过头看向她，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陆泽言跟着站起来，手心的汗浸湿了掌心。

林溪愣在原地，帆布鞋的鞋尖微微翘起，像一只停在湖面的小船。她的目光在林浩和陆泽言之间来回游移，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却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慌乱。

“哥，为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像是抓住了某种最后的支撑。

林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站在那里，西装笔挺，像一棵风雨中岿然不动的大树。“小溪，你还小，不懂感情之外的东西有多重要。现实不是靠几句承诺就能解决的。”他的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空气中的沉默。

陆泽言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知道林浩的话并非无理取闹，但此刻听到这些，依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林浩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努力改变现状，让林溪过上她值得的生活。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努力？”林浩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努力是需要时间的，而时间是最不等人的东西。你觉得她能等多久？你觉得你们的感情能扛得住多少现实的考验？”他的目光落在陆泽言胸前的红绳上，意味深长，“你连话剧团的学费都出不起，还是林溪用他的压岁钱给你交的！。”

林溪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揭开了某个极力掩盖的秘密。她的手指松开了衣角，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层淡淡的光晕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哥……”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恳求和不安。

陆泽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根红绳仿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林溪身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学费的事情……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陆泽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溪咬着唇，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陆泽言的脸上，又迅速移开，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灼伤自己。食堂里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三人之间沉重的呼吸声。

“你开始就知道话剧团是要交学费的，对吗？”陆泽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钝刀划过空气，带着无法忽视的痛楚。他盯着林溪，眼神里交织着不解、自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林溪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因为我不想让你有负担。”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帮你交学费，不是为了让你觉得亏欠我，而是因为我……我相信你。”

“相信我？”陆泽言苦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可我现在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还能给你什么承诺？”

林浩站在一旁，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冷静。他看着两人之间的拉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到了吗？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记重锤敲击在两人的心上，“你们的感情再深，也抵不过现实的考验。小溪，你还年轻，不懂有些选择一旦错，就再也回不了头。”

“哥！”林溪猛地抬头，声音比之前响亮了许多，却依然带着颤抖，“这不是你的决定！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

“正因为是你的选择，我才更要替你考虑清楚！”林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兄长特有的威严，“你以为感情可以解决一切？你以为只要喜欢一个人，就能无视所有的困难？现实会教会你，光有喜欢是不够的！”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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