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先
“是这里吗？”
“应该是这里吧。”
虞九明抬头看去。
一道赤红的线条将整个天空一分为二，一边是浑浊不堪的黑灰，另一边则是清澈的纯白，两相对比，尤为明显。在那条赤红的边界线上，尤可看见黑灰那边还有在不断向着另一边渗透，像是水中游曳的线虫。可是纯白那边并没有被这些渗透过来的黑灰污染，反倒是将它们全部净化，让它们与自己融为一体。
“奇怪。”段敏突然在一旁道。
虞九明看向她，“怎么了？”
“怎么会有红线呢？”段敏摇头，“按照原本的阵法，应该就是纯粹的一黑一白，可是现在居然有这么一条红线，三者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这红线又代表着什么呢？”
虞九明不明白这些，但是听到段敏的话后，她若有所思看向另一边的元夜二人。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村民，
“我们已经看到了，你们可以在此处停下了。”
村民咧着嘴，
“圣人，还有些距离呢，我们将你们送过去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看你们瘆得慌，虞九明心道。
可是它们又不肯离去，这应该如何，她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元夜转头对着苏遇锦笑着道，
“锦儿，将它们都杀了吧。”
“是，师尊。”
虞九明来不及制止，就见苏遇锦身形一动，灰色影子轻巧在人群中穿梭，不过片刻，眼前便是满目的碎肢。
它们的血液并不一样，有蓝色、红色、还有紫色的。这些血液流汇在一起，最后都融合成一样的紫色，缓缓地渗进黑色的泥土里。
这就，杀了？
虞九明愣了片刻。
耳畔传来元夜的轻笑，他笑起来很好听，像是有人在耳边摇银铃，
“道友这是，吓到了？没想到道友生了一副清冷孤傲的好面容，内里居然是年轻的小少女。”
虞九明感到有些不适，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这些人有诈。”
元夜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在这怪地生出的怪物，在这里活着生不如死，放出去了也是要被杀，早杀晚杀有什么区别，无用的东西就是要丢掉。”
“锦儿，记住了吗？”
苏遇锦高贵冷艳道，“徒儿谨记。”
虞九明心中震撼，悄咪咪转向伽罗澜。
伽罗澜低眉顺眼，“徒儿明白了。”
虞九明喉咙突然哽住，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假明白，明白对明白错，最后摆了摆手，当没听见。
元夜拿出地图，在上面对照了下，在纸上勾画，
“就是这里。”
段敏同时蹲下，掏出了根桃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虞九明凑过去看了下，
“元夜道友，我按照我师尊教我的，大致画了下阵眼轨迹，你看一眼，能不能对上。”
听见声音，元夜连忙走过来，垂眼看向段敏画出来的地图。
虞九明啥也不会，于是便侧身给他让道，可正是这让道的功夫，才让她余光看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些村民，又“活”过来了。
可是活得方式不太对。
它们刚刚已经被苏遇锦切成了断肢，所以现在的它们将自己拼凑了起来。
他的手按在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又放在她肩膀上。
有的人眼睛不见了，安不进眼眶，于是便含在嘴里，口水混着血液眼珠在里面滴溜溜转。
它们排列成一个梯形，并逐渐呈半圆形将她们包围。为首的二人正是那天村民和老妪，老妪背不弓了，站得挺直。
老妪和村民神情肃穆，不知道从谁身上扯来的手，正在那里摆动，又像天空的雄鹰，又像原野奔跑的猛兽，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
而身后的村民口中念念有词，庄严肃穆又充满野性。
虞九明终于知道自己当时的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了。
她们这是被当成祭祀品了。
它们打不过她们，可她们又打不死它们，徒留在这里，只会在这被精神污染。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快撤！
虞九明拉起伽罗澜，原地腾起，
“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段敏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她早就想走了，现在见虞九明跑，她求之不得。
可是刚飞没几步，虞九明就被一面凭空出现的结界挡了回来。
她顿时低声暗骂，
“靠啊，非要这么嘎吗？”
虞九明突然深深看向伽罗澜。
虽然现在情况不好，可是她更怕的还是伽罗澜。
这小男孩是原文反派，虽然不容易死，可是什么倒霉事都会最先轮到他。
结界上传来震响，寻声望去，是段敏正拿着她的大锤砸结界呢。
可是这结界结实得很，这么些下去，依旧岿然不动。
元夜直直看着眼前的村民，喃喃道，
“这些人，竟是不死不灭的吗？”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原来天空中那条清晰分明的红线竟然在消散。而天空没了这条红线的阻挡，黑灰与纯白正在相融。
虞九明看着天空，脑中惊起一阵浩瀚波澜。
这是阵法出了问题。
可是为什么非要是现在呢，她移目看向一旁的结界，是阵法不想让她们出去吗？
不对。
虞九明转头看向下方。
原来四散分波走向四人的村民此可竟然齐齐转头，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而那些原本就向着她们的村民此可反应更加热烈。
村民的吟唱像是魔咒萦绕在耳边。
元夜拿出那块黑色的翻译，
“与我一起，献祭于天？天神永在，你我永存？”
村民的目光越发热切，可是虞九明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们。
而是他，伽罗澜。
一瞬间，虞九明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她的目光与一人在空气中交会。
下一秒，极亮的蓝光在伽罗澜眼前炸开。
虞九明的蛟龙鳞长鞭将元夜的蝴蝶刀打下，随后她将伽罗澜护在身后。
蝴蝶刀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随后飞回元夜手中，
“道友，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它们想要你的徒弟。”
虞九明冷哼，真气罡风自她脚下升起，将她的宽大袖袍吹得猎猎作响，“看不出来。”
元夜对此并不恼，清道的威名他也算了解，真的打起来并不是轻松的事，于是他循循善诱道，
“道友，你我同为人师，我知晓你心中的不愿和不舍，可是我也有弟子，段敏也有徒弟。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那还有暗荆外的百姓。”
“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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