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破阵子
归梦一眼瞥见李狗儿赫然也在其中。
他还这么小就要去战场拼命了……
她回到所住营房内一看,祖遐果然不在,立刻掉头又朝帅帐而去。
才奔到帅帐口,便见刘峪、明铮披甲而出。
刘峪见她花容焦急,朝帐中回望一眼,打趣道:“放心,士稚坐镇帐中,一根汗毛都不会少。”说罢哈哈一笑,迈着大步朝校场去了。
归梦被刘峪取笑,偏偏还是当着明铮的面,一时无言,只在心中将他咒骂了无数遍。
她掀起大帐一角,只见祖遐伏身凝神正在案前写画着什么,她不愿打搅悄悄退了出去。
遥望江岸边,士兵已列队登船,船上一面面“刘”字帅旗迎风舞动。战鼓声动地而起,对岸秦军竟也隔江遥相呼应,鼓声夹杂羌笛数声被风向所阻听不真切。
楼船上那白衣素甲的俊拔身姿隐然可见,船随帆动,江风卷来水面腾起的浓浓白雾,那身影转瞬便没入茫茫无边黑夜。
归梦轻叹一声不敢再看,心道:我又能做什么?做些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这般想着,咬牙快步朝安置病兵的营房而去。
她将胡荽洗净,根茎与叶片分开煮水,给意识清醒的士兵们喂了药汁,高热不退的,只能从鼻子滴入。待忙活完,早已不知是几更天了。
忙起来的时候,她可以双耳暂时不闻水面上传来的喊杀声。
一停下来,那声音便钻入耳中,将她一颗心揪了起来。
月上中天,汉水之上,双方水战正酣。火把熊熊燎天,刘峪当风而立,高站楼船之上指挥若定。
晋军水师数百小船载着干柴火油,燃起熊熊烈火,借着东风之势,顺流而下,向秦军而去,船只相撞,迸出刺眼火光。
江岸边秦军摆开弓弩投石还以颜色,箭来石去,震耳欲聋。
两军战船撞在一处,战士们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没命似的操起长枪腰刀,在汉水中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染江面。
秦军战船被晋军几艘巨大楼船一撞,立时破了窟窿,江水灌入,船上士兵不得不纷纷跳水逃生。
刘峪令旗一挥,晋军弓弩手箭如飞蝗,江中浮尸百里。
这一役,直杀到天色破晓方才鸣金收兵。晋军大获全胜,烧毁秦军战船数十艘。
归梦迷迷糊糊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忽听几声咳嗽夹杂着低语。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听到远方的喊杀声已停了。仗已打完了吗?
她身旁一名生病的士兵醒了过来,干涸的嘴唇发出嘶哑声音:“水……水……”
归梦忙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挣扎着起身一气喝完,忽问道:“可是开战了?”
归梦点点头。他问道:“俺弟呢?回来了没有?”
“我也不清楚。你弟弟是谁?我去问一问。”
“俺弟叫李狗儿。”
归梦一怔,细看他容貌果然与李狗儿有几分相似。
“应该回来了。你先歇着,等你好透了自己去瞧他。”她说完出去了。
刚走到寻常兵舍的营区,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满地都是睡得东倒西歪的士兵,蓬头垢面,显然是累得筋疲力尽,盔甲未卸也不及入兵舍便已昏昏睡去。
她小心地一一迈过,朝大帐而去。
天光尚未大亮,帐中烛火通明。她走到帐外,听到帐内传出阵阵痛苦呻吟之声,慌忙掀帐入内,只见祖遐、刘峪、明铮几人正七手八脚忙着给受伤的士兵裹伤。
明铮白袍之上染上了点点血红,看起来并未受什么伤,站在赤膊的王镇恶背后为他敷金创药。
归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走到一名伤兵身旁欲要查看他的伤势。那伤兵年轻面嫩,忍着痛连说不用不用。归梦有些着恼,可见这人伤得可怜又忍了下来。
一旁祖遐走来,抚慰地瞧她一眼,动手给那伤兵裹伤。
刘峪将染血的甲胄脱下,拧起两条浓眉:“金疮药还有多少?”
明铮道:“所剩无几了。”
刘峪嘿然道:“这一仗虽是大获全胜,却也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秦军现下一定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沉不住气。往后再搦战恐怕他们也是龟缩不出了。这群鼠辈仗着断了我们补给,定是打算用拖字诀困死我们……”
祖遐闻言插口道:“襄阳城内和其他几个军营呢?”
刘峪摆摆手:“李伯护那老儿指望不上。他窝在岘山说得好听是占山据点监视秦军,必要时可增援我,实际上一肚子心眼儿。襄阳城嘛……”他忽地止住话头,扫了一眼帐内诸人:“不提也罢。”
归梦心道:看来刘峪已知道襄阳城内有了内鬼尚未肃清,只是不便在众人面前提起怕走漏风声。
说话间,帐外已来人进来将裹好伤的伤兵抬了出去。帐内只剩他们四人。
明铮微笑道:“秦军断我军补给,难道我们就不能断他们补给?”
刘峪一怔:“你的意思是……”
祖遐与明铮异口同声道:“毁了他们的粮草。”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刘峪叹了口气:“这事万分凶险,若是失手,有去无回。”
明铮沉默片刻,笑道:“我倒有几分把握,我去吧。”
祖遐出声道:“鱼梁洲三面环水,水产丰足,至少还能支撑几日。与其你去冒险,不如我回襄阳去求援。”
“一时半会或许饿不了肚子,可盐巴已告罄了。届时将士们人人身子脱力、手足酸软……”明铮顿了顿:“为今之计,唯有将秦军粮草烧了逼他们与我军决战。他们从长安运粮过来少说也要七日,秦军不擅水战,这七日足以让我军打过对岸去。”
刘峪与祖遐良久不语。他们心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不忍心明铮以身犯险。
“大约需要多少人马?何时出发?”刘峪问道。
明铮微微一笑:“秦军刚吃了败仗,必想不到我们今夜会再奇袭,我只带一百名弟兄悄悄过岸。”
“好,就这么办!”刘峪爽快应了。他走上几步在明铮肩头捶了一下:“远书,我最佩服你不论何时都能笑得出来。记着,务必给我活着回来。不对,是毫发无伤地回来!”
明铮笑道:“可要击掌为誓?”说着二人都伸出手来,重重互击。刘峪手掌一紧,握住明铮手掌,哈哈笑道:“你应承的事,我岂有不相信的?我等你回来饮庆功酒!”
归梦在旁怔怔瞧着,胸中一阵热血沸腾,蓦地掀开帘帐去了。
抬头望天,一轮血红的旭日从云雾中露了出来,淡淡金芒挟着暖意投向大地。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她低头信步走着,忽而闻到伙房那飘出的浓浓粥香。席地而睡的士兵们也被那诱人粥香唤醒,纷纷爬起朝伙房蜂拥而去。
归梦进到伙房瞧了一圈,并不见李狗儿,她瞥见王镇恶在一角喝粥,走过去问道:“王大哥,怎不见李狗儿?”
王镇恶神色一黯,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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