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长是人千里4
初夏微风吹动湖心波痕,泛起一圈圈褶皱,陶茵站直了身子,却没有勇气回望一眼,仅用余光看着樊龄誉远去的方向。
狭路相逢,君不识她。
每每鼓起勇气想要追上去说个明白,可直到人走得远了,她也没敢迈出半步。
何婉婉胆子小,初来乍到不敢多言半句,福礼良久,连水榭里的三两女子也开始恰聊起来,她才敢抬起头。天气热,加上方才紧张,已然出了一身浅汗,待定了心神却发现长姐直愣愣的杵在那不晓得在想什么。
再次扯了陶茵衣袖,团扇遮口,低低在耳畔提醒一句:“姐姐,人都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这才不甘的望了右手边方向,依稀可见长随身影,将她原本想见的那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哦。”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亦不晓得该提步往哪边走。
“姐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何婉婉心细如发,因着出门时主母特别嘱咐过,要时刻留意长姐举动,所以格外用心,此刻见她脸色莫名发白,不由也有些担心。
她不提还好,一提陶茵的确觉着有些不舒服,自打方才见了樊龄誉便不舒服,心口堵得荒,“可能是天热吧,感觉有点不透气,咱俩去前面阴凉的地方坐坐,我透口气。”
身上有些泛虚,本身何皎皎便受不了热,没走出多久便有点喘。
姐妹两个寻了廊下人少一处,陶茵坐在鹅颈凭栏处,掏着帕子不断擦汗。
见她状态不对,何婉婉着实放心不下,轻拍着姐姐肩膀安抚,“姐姐你在这里稍歇会儿,我去找人给你倒些茶。”
此地向来不允各家下人随行,各家仆从皆在外园等候,所以桃珠不在眼前,何婉婉只得想法子寻这园子里的仆人。
她这一走便好久没再见人影,这会儿陶茵消了些汗,心里适作平稳后才开始目寻何婉婉身影,水定清苑地方大,初次来定是掌握不好方向,陶茵久不见人,正担心她是不是迷路了,站起身来正打算去寻找,却听见复廊那头有瓷片碎裂的声响,随之传来争论之声,听起来不算和谐。
屏息侧耳,陶茵听到一句弱弱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分明是自家何婉婉那柔弱的声线,半分底气也无。
陶茵急着大步走过去,隔着复廊兰花镂窗,正瞧见何婉婉一脸局促的站在那里,对面是三个年轻姑娘,气焰三尺,何婉婉似一只小仓鼠,端着手无措的站在原处,面红耳赤,而她的脚下,是打碎的茶盏还有洒了一地的茶汤。
“走路不长眼睛,谁你都敢撞?”对面站在C位的姑娘面容娇俏,着一身蝶兰紫轻薄襦裙,下巴微扬,语气不善。
身侧跟着的两个年轻姑娘不怀好意的笑着拱火,其中一个还绕行何婉婉身边,上下打量,“你把人家明小姐的鞋子弄脏了,还不快去道歉。”
“听说你是寿阳来的,怎么寿阳来的都这么莽撞吗?走路不看人?”另一个也跟着搭腔道。
陶茵眼皮一耷拉,又是活脱脱的霸凌样,看着这几个小姑娘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小小年纪不学好,戳到了陶茵的烦点。
更何况现在受气的是自家妹子。
虽说她与何婉婉没什么深挚的感情,毕竟她来了不久,可好歹人家唤她一声姐姐,她就得拿出些做姐姐的样子来。
要不然哪里对得起这一声姐姐。
“哎!干嘛呢!”隔着镂窗,陶茵平地一声吼,几人目光齐齐朝这边看来,尤其是被逼的眼睛发红的何婉婉,见到姐姐一瞬,眼中发出炽热的光芒。
快步绕进复廊,迈着四方步大大方方站到何婉婉一侧,将人朝自己身后侧一扯,她以一迎三,“怎么了?”
“姐姐,是我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茶汤洒到了她的鞋上。”
这会儿陶茵握在掌心的手皆是冷汗,陶茵轻捏了她的掌心,给她提气,示意她没事儿。
于是才向对面笑起:“我妹妹头一次来水定清苑,路不熟,加上从前都是有婢女侍候,所以端茶倒水这事儿也不熟,更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几位就见谅吧!”
“鞋湿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我家的人就在后园子里等着呢,我去让他们给你买一双新的,多少钱我们赔。”
“口气不小,你赔得起吗?”鞋湿的正主没说话,一旁搭腔的反而先一个不同意,“赔了就成了?”
“那你还想怎么的?道歉不行,赔钱不行,你想干啥?你说吧!”
先礼后兵,素来是陶茵的为人准则。
倒是鲜在京城遇见说话这么冲的人,口音也怪,搭腔的人怕折了面子,稍一怔后便又提气指着何婉婉阴阳怪气道:“让她跪下来给明小姐擦鞋就是了,明小姐可不缺你那几个银子。”
“世上还有你这种人啊,这年头狗都学会两条腿走路了啊?你是不是经常趴地上这么给人擦鞋?”陶茵分毫不让,这种狗腿子最擅长狗仗人势,抓住旁人错处小事化大,极尽羞辱之能事,一来借势满足自己素来想而不能的变态,二来在主子面前表忠心,三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小团体并不算齐心,陶茵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缘噗嗤笑出声来。
那冲锋陷阵的吊梢眼刻薄姑娘更慌了,朝前一步对着陶茵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寿阳来的土包子,敢在咱们明姑娘面前放肆!”
“哎?你别扯淡,我从头到尾骂的都是你,哦我忘了,打狗还得看主人。”
陶茵面不改色,甚至脸上带了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歪着头看着吊梢眼笑,气得人快要发狂。
明姑娘倒真是一言不发,看戏似的上下打量陶茵。
明家权重位高,此次来赴宴的名单她皆看过,老早在这几个人下马车时便被人告知是寿阳来的,何良夫官职虽提,却与明家无可比拟,因而明家女肆无忌惮。
廊下几人打得热闹,全然不知复廊墙另一端站着樊龄誉还有樊龄杞,樊龄杞于镂窗间偷偷露出一只眼探看,正憋着笑。
而樊龄誉这个角度离窗正远,看不到那头场面,仅能听声,随着里面人讲的那几句,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紧皱下去。
这个说话的方式......和她很像......
“你胆敢羞辱我!”那头破了防,再不似先前指点何婉婉的猖狂模样。
“谁让你先羞辱我妹妹的,羞辱我妹就是不行!”陶茵双手抱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长姐......”何婉婉在陶茵身侧抬起眸子,灼灼似存星光,平日与长姐相处不多,竟没想到竟会被她这般保护,一时心底滑过一股暖流......鼻尖儿也跟着一酸。
吊梢眼没占到半分便宜,急的破防,平日张狂惯了,此刻也顾不得旁的,上前一步抬手便要打人,却被陶茵一把攥住手腕,另一只手戳她鼻尖儿警告:“动手是不是?作死啊?”
何皎皎本体虽是身弱,可力气不小,单手拧捏,那人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被挟制,随而由扯腕子变为扯衣襟:“走,跟我找个地方说理去,水定清苑没有管得了你的人是不是?再动手试试呢,看我踢不踢你脸!”
墙后樊龄杞忍俊不禁,脸色憋得通红,单手撑墙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樊龄誉在听到踢脸说之后眼皮倏地一滞,倒吸一口凉气。
陶茵铁了心把事情闹大,如果不把这小团体推到阳光下,怕是她们没完没了。
往后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次算了下次还会报复,倒不如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水定清苑此次亦有太妃前来,大不了闹到太妃那里去,她好歹在这待过一阵子,清楚老太妃们处事公正有道,这种事儿她们不占理,怎么闹陶茵都不怕。
手上不过用了七分力,那吊眼梢子就被扯的脚下不稳,全然不是人高马大何皎皎的对手。
原本看戏的明姑娘见她来真的,立即反应过来陶茵的用意,脸色微变,也顾不得脚下被打湿的鞋子,快步上去拦人,“别走!”
“正好你鞋不是湿了吗,你也跟着一起去,到了说理的地方看看是赔钱还是给你跪下来擦鞋!”
陶茵一手扯着吊梢眼,一手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明姑娘跟上。
“你......”明姑娘自知不占理,亦知对面是个臭硬的石头,今日撞上算她倒霉,可若是就这么闹到人前去,她的脸上也挂不住,她自然要拦。
“这是在做什么?”墙外的人终是忍不住大步绕过廊下,目光一眼便盯到陶茵的身上。
嘴上是质问,却无半分愠意,他只是想进来看看她到底是谁,为何也会说那样的话。
面容平静无波,心如擂鼓,似有一个万般不可能的念头被他抓住,萌生无限激荡。
樊龄杞紧随其后,面上是未消下去的红意。
一见樊龄誉,明姑娘似见了救兵,面上炸开花似的笑,忙不迭的快步走到他跟前来,先是福身,随后是一边委屈一边娇滴滴的诉苦:“见过征王殿下,不过是我被这位姑娘失手打翻的茶盏溅湿了鞋子,黄姑娘为我多说了几句,便惹起这位姑娘火气,大打出手不说,还要......”
再次见到樊龄誉,毫无征兆的愣了一下,陶茵手劲儿稍松,那位吊梢眼借机挣脱陶茵的桎梏,后退了两步急着整理褶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而是站离得老远。
“不是这样的!”一向胆小的何婉婉见明姑娘嘴上春秋,顾不得一切站出来为长姐说话,“回征王殿下,是臣女不小心把茶水洒到明姑娘的鞋上,而那位黄姑娘出言不逊,姐姐才与她争辩起来,亦是那位黄姑娘先要打人!”
小姑娘顶着一张几乎红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