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宫轿起行,碾过寂静的宫道。回到东阳公主府时,夜色已深。府门内灯火通明,李嬷嬷正焦急地等候在影壁前。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李嬷嬷迎上前,压低声音,“卫十回来了。”
顾今朝眸光一凛:“去书房说。”
书房内烛火通明,卫十一身夜行衣,风尘仆仆,见顾今朝进来,立刻单膝跪地:“郡主,属下无能!奉命调阅兵部及档案库中所有关于神武军旧部的记录,尤其是当年负责粮草押运、文书签押的相关人员名录,但是……”
他抬起头,脸色凝重:“一无所获。相关卷宗……仿佛被人彻底抹去了一般,干净得令人心惊。就连当年曾为神武军运送过粮草的几支后勤营队的记录,也多有残缺遗失,关键之处尽皆模糊不清,无从查起。”
书房内空气瞬间凝滞。烛火跳跃了一下,在顾今朝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案光滑的桌面。
“一无所获……”她轻声重复,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弧度,“这恰恰证明,我们找对了方向。若非做贼心虚,何需将痕迹抹得如此干净?当年经手之人,参与之事,所涉之深,恐怕远超你我想象。”
这空白的档案,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李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郡主,若是连档案都没有,我们该如何查起?这岂不是……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顾今朝抬眸,眼中锐光如星火迸溅,“活人能闭嘴,档案能抹去,但那么大的事情,那么多人参与,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他们能抹去官面上的记录,却抹不掉所有人的记忆,抹不掉这世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她走到书案后,铺开一张素笺,执笔蘸墨,动作沉稳利落。
“嬷嬷,当年府中老人,尤其是曾跟随母亲从宫中出来的,或与旧部有过来往的,尽可能寻来,我要问话。卫十,”
她看向依旧跪地的侍卫,“档案查不到,便去查人!当年与神武军粮草有关的官员、胥吏、押运兵士,哪怕是已经辞官、退役、甚至获罪流放的,只要还活着,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几个来!还有,”
她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点,“重点查一查,十五年前至今,那些可能知情、或与当年事有牵连的官员,有无‘意外’身亡、暴毙、或举家迁离京城下落不明的记录。”
“是!”卫十沉声应道,眼中闪过敬佩与决然,领命而去。
李嬷嬷也匆匆下去安排。
书房内重归寂静。顾今朝放下笔,走到窗边,推开窗棂,夜风涌入,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清冷气息。
档案的空缺没有让她沮丧,反而像一剂猛药,彻底点燃了她胸中那簇复仇的火焰。对手越是谨慎,越是强大,就越说明他们害怕!害怕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需要更多的筹码,更快的速度。五日后的春日之征,不再仅仅是被动应对太后的发难,更是她主动出击,搅动风云的绝佳时机!
接下来的两日,东阳公主府表面平静无波,如同风暴眼中短暂的安宁。顾今朝每日依旧接受太医请脉,按时服药,偶尔在庭院中散步,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需要精心娇养的病弱郡主。
暗地里,无形的网却已悄然撒出。
卫十带领的精干人手,如同夜行的猎犬,循着各种细微的线索,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京城的各个角落,甚至远赴周边州县。李嬷嬷则动用了所有尘封的关系,小心翼翼地接触着可能知情的旧人。
顾今朝自己则终日待在书房隔壁那间僻静的药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奇异的药香,一排排玉瓶瓷罐在灯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她不再看地图,而是专注于手中的药材。
各种晒干的毒草、药物粉末、甚至是活着的、色彩斑斓的毒虫,在她纤白的手指间被熟练地分拣、研磨、调配。她神情专注,眼神冷静,仿佛不是在炼制夺命的毒药,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
“郡主,您这是要……”夏蝉看着顾今朝将一撮淡金色的粉末小心翼翼装入一个极薄的蜡丸中,忍不住低声询问。那粉末她认得,是“逍遥散”的变种,药性更为刁钻。
顾今朝封好蜡丸,指尖拈起,对着灯光看了看,蜡丸近乎透明,内里的金色粉末若隐若现。
“春日之征,林深草密,难免有些讨人厌的‘蚊虫鼠蚁’。”她声音平淡,“备些‘驱虫药’,有备无患。”
她又拿起另一个小巧的玉碾,将几味气味辛辣的药材碾成细末,与另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混合,轻轻搅拌,液体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莹绿色。
“还有这个,”她将莹绿色的液体滴入几颗特制的香囊内衬,“若是遇到不听话、总爱乱吠乱咬的‘猎犬’,这点小礼物,足够让他们安分几个时辰。”
银铃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跃跃欲试:“郡主郡主!俺呢?俺干啥?俺力气大,可以帮您捣药!或者……俺再去弄副大点的棺材给那老妖婆预备着?”
顾今朝失笑,摇头:“不必。你的力气,我另有安排。”她招手让银铃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银铃听着,圆脸上先是疑惑,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坏笑,拍着胸脯保证:“郡主放心!这事儿包在俺身上!保证让那些想使坏的龟儿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三日下午,卫十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不算好,却至关重要的消息。
“郡主,属下查到一人!”卫十声音压抑着激动,“王五,曾任兵部仓部司一名小小书吏,十五年前,曾参与过北境粮草调度的部分文书录档工作。神武军出事后不久,他便因‘账目不清’被革职,后携家眷离开京城,据说是回了老家蓟州务农。但属下找到蓟州,却发现他根本未曾回去!其老家亲人亦多年未有他的音信,都以为他早就在外病死了。”
“失踪了?”顾今朝眸光一紧。
“是。属下沿着线索继续追查,花了大力气,才从一个当年与他同船离京的脚夫口中探到一点模糊的消息,说王五离京时神色惊惶,曾酒后失言,说什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要赶尽杀绝’之类的话。后来船至潞州,他便带着家眷匆匆下船,不知所踪。有人隐约看见,他们像是往南边去了。”
“潞州……南边……”顾今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王五的失踪,几乎印证了她的猜测。他知道内情,所以被“处理”了。但既然当时是匆忙潜逃,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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