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三月上旬的天黑得已经有点晚了,天边还残留着晚霞,被楼房切割成一块块的方形。
唐思伽走下地铁,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
这还是她第一次回家这么早。
一路上,她的脚步都格外轻松,却在将要转进居民楼所在的街道时,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家手机店吸引。
店面并不大,只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向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介绍手机的性能。
唐思伽看了几秒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再出来,她手中多了一个盒子,想了想,将它塞进了包里。
这一趟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
唐思伽正要拿出钥匙,门却从里面推开了,时川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外面系着印着褐色小熊的白围裙,正惊喜地看着她:“姐姐,欢迎回家。”
说完,已经顺手将她手中的档案包接了过去。
寂寥的小房间,突然便热闹起来。
唐思伽看着他唇角的笑:“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脚步声,”时川神秘道,“之前在外面坐着时,你一进楼道我就听出来了。”
唐思伽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神,只觉得他就差围着自己转圈了,她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此时才认真打量着他的穿着,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穿着我的围裙?”
“这些衣服是姐姐给我买的,沾了油就不好洗了。”时川说得理所当然。
这种送人的东西都被认真珍惜的感觉,让唐思伽的心倏地软了下来,她看着比她高大许多,却低下头凝望着她甜笑的少年,想了想:“时川。”
“嗯?”
“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唐思伽边说边打开包,拿出手机盒,递给他,“给。”
时川一愣,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看了她一眼后才接过去,打开。
“已经办好电话卡了,”唐思伽笑,“不是最新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很喜欢。”时川迫不及待道,将手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着,很快却又迟疑地看向她,自责道,“姐姐,我又让你多花钱了。”
“哪有,”唐思伽解释,“最主要的原因,现在有个手机要更方便些,省得有急事找不到,你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无聊。”
时川像是被她说服了,点了点头,郑重道:“谢谢你,姐姐。”
说完,打开手机,率先将她的号码认真存到通讯录,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我做好了晚饭,姐姐快去洗手。”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学过,时川的厨艺很好。
唐思伽以前吃饭大多是为了应付一口,可今天竟然有些吃撑了。
她的胃没那么坚强,吃了几片消食片,唐思伽决定先去洗澡,这也是她和时川约定好的。
她习惯了早洗澡,时川则习惯睡前洗,不得不说,二人这一点还是有些默契的。
洗完澡已经快九点了,唐思伽吹完头发从洗手间出来,便看见时川仍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在她手中刚好握住的手机,在他的手里像个小玩具,手指抵着漆黑的机身,随意把玩。
看见她出来,时川明显高兴起来,拿着手机走过来:“姐姐,我……”话没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你没穿袜子,姐姐。”
唐思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她习惯了光脚踩在地毯上,且如果穿了袜子,虽然地毯并不脏,可心理上仍然觉得袜子已经穿过了,是脏的,需要单独洗,很麻烦。
“现在天还凉呢,这几天暖气也停了,会受凉,”时川不赞同地拧眉,随即像是看出她的顾虑,走到阳台,将晾晒夹下的棉袜拿给她,“姐姐如果不想洗袜子,我帮你洗。”
唐思伽错愕,忙说:“不用……”
“姐姐,”时川严肃地打断了她,“你说,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我有拒绝的权利,那我也应该有喜欢的权利。”
唐思伽一愣。
“做饭也好,洗衣服也好,让我感觉是真的在融入这个家,我喜欢这种感觉。而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时川弯下腰,凑到她眼前,“那我的意义是什么?客人吗?”
唐思伽怔忡地望着近在眼前的脸,精致得如同细腻的瓷器,美轮美奂。
呼吸好像有一秒钟乱了节奏,于是接下去的呼吸吸气都错了位。
“姐姐,好不好?”时川再次开口,明明乖巧的语气,唐思伽却听出几分蛊惑的意味。
她率先转过头去,中断了对视,心中愧疚着自己刚刚的想法——他明明在叫自己“姐姐”,自己却臆想他在蛊惑自己。
“嗯,”唐思伽胡乱做声,不等他回应便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时川看着她微颤的睫毛,以及死死抿着的红唇,那一点色彩像是要被她咬破似的,心里嗤笑一声,直起身,拿过手机:“我说,我新注册了微信号,想第一个加你。”
唐思伽点了点头,拿过手机亮出二维码,二人很快加上了好友。
随后,她看见时川将备注改成了“姐姐”,将她的头像置了顶。
唐思伽的手指动了动,突然想起什么:“那你之前的……”
“我会把之前还算交好的朋友加回来,其他的,”时川看着她,“在我选择姐姐时,就想重新开始了。”
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唐思伽有些狼狈地别过头:“我还要看方案。”
时川这一次乖巧地让开位子。
几分钟后。
唐思伽穿好袜子,坐在地毯的软垫上,在电脑上敲下《项目企划书》几个字,敲到“项目名称”时便犯了难,索性翻看起之前的方案及成功案例。
时川则靠着沙发,单手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着,不多时暗色的全英文界面显现,市郊的网络信号不好,界面打开的格外卡顿,好一会儿才显示完全。
上面显示着南山传媒第一季度的利润及现有流水。
身为甩手掌柜,江诉的运气不错,算是达成了江淮安要求的阶段指标。
只可惜,也仅限于此了。
江诉身后的职业经理人很了解江诉,知道他没什么本事,给他的应对策略是保守、不冒进,先通过江淮安的“考验”,在江家得到足够分量的话语权,再考虑其他。
可江诉愚蠢又自大的性格,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江诉自作聪明地认为,在国外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再花点钱推出几个流浪汉顶罪,就能高枕无忧地继承江家偌大的家业。
自他十六岁开始,他在剑桥市的老街区被黑人持刀威胁过,恐吓过,也动过手,挂过彩。
直到去年,他被人绑架36小时后又成功脱险。
那之后,江诉便认定了他在国外早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和手段,才能摆脱危险,因此对他更加防范。
可江诉不知道,打断他绑架的那些保镖,都是江淮安的人。
小打小闹,江淮安只当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弱肉强食,无伤大雅。
可他绝对不会允许兄弟残杀这种惊天丑闻出现在有关江家的新闻上。
江诉绑架他,是他舆论上一步错棋。
而不久后南山传媒的倒塌,则是他能力上的致命伤。
可南山传媒对合作方始终保持戒备,境外资本与供应链单一的资方一律不合作,防的就是他。
所以,可行的办法之一,是从内部攻破。
时川看向唐思伽,她仍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低着头,认真翻阅着厚重的方案。
和当年那张照片上的她很像。
时川收回视线,找到一个网址,点开,照片上,年幼的唐思伽站在车祸现场,抱着布满血污的布娃娃,茫然地侧对着镜头。
一个从小在京市长大、曾被公众看到又受到江家资助、且入职南山传媒已经半年的平凡的她,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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