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崔杦将师傅托付给了她,盛樱里要离开应天府,少不得要另寻人替她看顾。
“崔师傅身子骨还算硬朗,只需你几日去探望一回,老人家平素不爱求人,若是遇着难处,你只管去邓登登家,寻他阿爹阿娘帮忙……”
“等等,”乔小乔打断她“托孤”似的话,问:“你怎么了?”
“什么?”
盛樱里愣了下。
乔小乔搓了搓手臂,蹙眉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明儿见不到了似的。”
盛樱里张了张唇,哑言一瞬,还是坦然相告道:“我要去上京。”
这事委实突然的紧,乔小乔神色一怔,愣住了。
上京如今被鞑靼占了去,那是旁人避之不及的地儿,她竟是要去?
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盛樱里眼睫垂了垂,道:“自二月初,便没收到江白圭的来信了,如今那上京……我盼着他活着,也委实担忧他若活着,孤立无援。”
乔小乔抿唇没作声。
日过晌午,疏影浅淡,越过小窗上的盆栽小花,落在二人脸上,一侧光亮,一侧晦暗不明。
二人沉默的对坐片刻,盛樱里起身要走,忽的被她喊住了。
“我也去。”乔小乔仰着脸说。
“别凑热闹,我保护不了你。”盛樱里道。
乔小乔连眼皮都没眨,“谁要你保护了。”
盛樱里张了张唇,寻回声音,“我……”
“我要去。”乔小乔格外重声道。
盛樱里不知道乔小乔要如何说服她阿爹阿娘,忧心忡忡的出乔家时,见到小周氏,她都无颜的紧,几乎是落荒而逃。
巷子里日光很轻,像是爬山虎藤蔓洒落在院墙上。
对面章家的门关着,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半分动静也无。
盛樱里站了片刻,还是过去叩门。
如今衙门正忙,章老二这样的衙役更是不得空闲,想也知道,家里是只有娉娘在。
娉娘还是那副温婉模样,不同的是,脸上没有笑了,尽是愁容。
看见她,娉娘弯了弯唇角,温柔的拉着她进院子。
大黄摇着尾巴朝盛樱里吠了两声,又无精打采的趴进了窝里。
盛樱里看着这四方小院儿,忽的生了些难过。
那时她还羡慕章柏诚那厮有这样漂亮的小院儿住,可她忽的发现,这小院并非永远的生机勃勃。
太安静了。
巷子里没有街坊邻里扯闲篇儿,也没有孩童跑闹声,而章家那花丛枯萎,残根落叶。娉娘那样爱美,鬓角竟是染了丝缕白霜。
门前身影轻晃,盛樱里别过脸,眨了眨眼睛,抬眸时,笑意盈盈的撒娇,“我都馋您院子里的葡萄啦。”
娉娘将一碗甜水放到她面前,闻言,也朝门前那葡萄藤看了眼,过了一个冬,本该是枝丫新绿,可这会儿,葡萄藤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生机。
盛樱里捧着陶瓷碗,一滴眼泪啪嗒落下,她忙抬手蹭了蹭湿润润的眼角,笑道:“娉姨,诚哥儿会平安回来的,冯敢也会。”
叙话半晌,盛樱里将告辞时,余光瞥见旁边那间屋子时,脚步随之一顿。
娉娘好奇看来,盛樱里笑了笑,羞臊道:“我……”
到底是姑娘家的矜持,厚脸皮如盛樱里,也没法儿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擅闯男子卧房”说得理直气壮。
娉娘笑了笑,好似心照不宣的朝她轻颔首,道:“去吧。”
章柏诚的屋子东西很多,但并不显局促逼仄。
墙上挂着的木弓就有几把,从小到大的整齐排开,弓弦磨损,旁边的竹篓里插着十余支鸡毛箭。
盛樱里一把把的自墙上拿下木弓,试着拉弓,她好像看见了总是站在叫嚣的冯敢身边、那个臭着脸的小孩儿,一点点的长大,站在最后一副木弓前,盛樱里仰首,好像看见了他。
只是。
这次没有人来牵她,抱她。
……
天幕将晚。
盛樱里从章家离开时,带走了一副木弓,十二支鸡毛箭。
盛樱里蛮横的想,若是来日章柏诚回来,发现她碰了他珍视的东西而凶她,她就……不跟他好了!
那厮大抵会气极反笑,骂她不讲道理。
想着,盛樱里弯了弯唇,心里轻哼,她都与他谈情啦,讲什么道理嘛。
盛樱里背着弓箭回来,就见邓登登正蹲在门前。
“誒,正好,我有事要叮嘱你。”她道。
还没等她说,却是见邓登登站起身,直愣愣的问:“里里,你要去上京了?”
盛樱里眉头微动,“你怎么知道的?”
巷子里各家点了油灯,隐约的光亮透出来。
邓登登朝斜前方的江家一指,道:“小豆子说的。”
小豆子就是江白圭的小侄儿。
“他说你要带着江大嫂去上京找江小圭。”邓登登道。
盛樱里朝他走近两步,这才惊觉,这人好像又长高了点,她都得仰着头看他了。
盛樱里垫了垫脚,在两人脑袋上比划了下,欢喜道:“长高了呀。”
邓登登皱了皱脸,喊:“里里……”
盛樱里摸着手里的木弓,柔软的指腹感受着上面的刮痕,正色了些,点头道:“是要去上京,江白圭走丢了,我去带他回来。”
巷子里倏然静了,两人并肩沉默着站了片刻。
“回家吧,我也进去了。”盛樱里拍拍他肩膀说。
邓登登没说话,好像在执拗着什么。
盛樱里张了张唇,却是无从安慰什么。
看他片刻,她笑道:“长大了呀,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叔婶,崔杦让我帮他看顾崔师傅,这事就交给你啦,”她挥挥手,语调轻扬,好似明日再见,道:“回家啦。”
院门吱呀一声。
影子跟在身后,一道孑立,一道远去。
灶房里,春娘在煮粥。
盛樱里在院中顿了片刻,没过去,迈进堂屋上了阁楼。
她将弓箭放下,点着油灯清点银钱。
不多时,春娘在院子里喊吃饭了。
盛樱里下来时,隔壁的盛达济夫妻俩也抱着闺女过来了。
胡氏当作没看见她,盛樱里也当作没看见他们,自坐下了。自撕破脸面,他们之间再见面总是这般不尴不尬的。
盛老十埋头吃饭,春娘看向盛樱里,问:“今儿隔壁江家的又闹了?”
分明都听见了,偏要问这么一句。
盛樱里没说话,对面的胡氏撇了撇嘴搭茬儿道:“自出了事,那江家的每天都哭闹两回,烦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死了个官老爷呢,让他们……”
话没说话,一双筷著抽甩在了她身上。
胡氏愣了下,恼羞成怒的喊:“盛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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