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裴桉握着手机，看着楼下那道倚在车边的身影，语气慵懒，“容二爷，你这是何意啊？”
电话那头，容廷裕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裴桉，你应该不希望明天的头版头条上，写的是当红女星深夜私会男大学生，被丈夫当场捉奸的新闻吧？”
裴桉沉默了几秒，红唇紧抿。
“……知道了。”
她冷冷吐出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桉将手机扔回包里，面无表情地开始整理身上略微凌乱的衣服。
俞濯清站在她身后，他上前一步，轻声问：“要走吗？”
“嗯，有点事。”裴桉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紧。
“能不能，别走？”俞濯清试图去拉她的手，“他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
裴桉避开了他的手，动作利落地拿起外套。
俞濯清急忙道：“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裴桉拒绝得干脆利落，她走到门口，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早点休息。”
说完，她拉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俞濯清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裴桉走下楼梯，那辆嚣张的红色帕加尼果然就正正地停在单元门口，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霸道。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容廷裕冷峻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上车。”
裴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容廷裕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的目光越过裴桉，锐利地射向楼道口。
俞濯清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下来，正站在楼道门口的阴影里，远远地望着这边。
容廷裕的唇角扯了扯，尔后，他突然侧过身，一把拉过副驾驶上的裴桉。
裴桉猝不及防，被他带着转过身，背对着楼道口，完全挡住了俞濯清的视线。
“你干什……”裴桉的惊呼被堵了回去。
容廷裕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裴桉僵硬地抵抗着，手指抵在他的胸膛，但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箍着她。
这个吻漫长而窒息。
许久，容廷裕才放开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眼底是尚未平息的风暴。
他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记住，你是我的人。”
说罢，容廷裕面无表情地坐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红色的帕加尼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小区。
容廷裕将油门踩得极狠，车速表上的指针持续攀升，窗外的景物疯狂倒退，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强烈的推背感将裴桉死死按在座椅上。
裴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危险景象，面容发白，手指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容廷裕，你要是想死，别带着我！”
容廷裕像是没听见，车速丝毫不减。
终于，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停在了空旷的跨江高架桥中间。
桥下是漆黑如墨、奔流不息的江水。
引擎熄火，只有江风呼啸着拍打车窗。
裴桉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呢她看向旁边沉默得可怕的男人，“怎么？容二爷是打算在这里杀人灭口，然后毁尸灭迹吗？”
容廷裕没有看她，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他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和桥下汹涌的江水，忽然开口。
“裴桉，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让人厌烦？多不堪？才会让你，轻而易举地对我说出这种话？”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她，眼底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都是别有用心，都让你只想逃离？”
裴桉被他眼中罕见的脆弱和痛苦震了一下，但很快，她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容廷裕，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基于你的掌控和算计？就连今晚，你也不是因为在乎，而是觉得你的所有物被旁人染指了，觉得丢了面子，不是吗？”
“我不是！”容廷裕打断她，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他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他俞濯清会比我还爱你吗？！他能给你什么？一句轻飘飘的喜欢？一点不值钱的新鲜感？啊？！”
这句话吼出来，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安静了。
江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呼啸。
容廷裕喘着粗气，仿佛也被自己脱口而出又如此直白而狼狈的质问惊住了。
他从未在她面前如此失态，如此赤裸地暴露自己的嫉妒和不安。
裴桉也彻底怔住了。
那个“爱”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车厢里，也炸得裴桉耳边嗡嗡作响。
她看着眼前这个呼吸粗重、眼底猩红，全然失了平日冷静自持模样的男人。
荒谬。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从容廷裕嘴里听到“爱”这个字眼，比听到他说要毁灭容氏集团还要让她觉得荒谬绝伦。
裴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下意识地就想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可肌肉僵硬，那笑容最终未能成型，只化作一声极轻的气音：“容廷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爱？”她心觉可笑，“你爱我？你爱的到底是什么？是把我困在你身边，让我扮演好容太太角色的掌控感？还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你所有物的占有欲？或者是现在这种，你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一个男大学生挑战了的愤怒和不甘？”
“你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吗？”裴桉逼视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如果你的爱就是深夜跟踪、威胁恐吓、不顾别人意愿地强取豪夺，那这样的爱，未免也太可怕，太令人窒息了。”
容廷裕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试图找出话来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她清晰冷酷的逻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爱她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会失控。
想到她可能离开，他会恐慌。
她稍微流露出一点在意，他就能雀跃一整天。
她永远那副冷静疏离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撕碎她所有的伪装，看看底下到底有没有一丝属于他的温度。
这不是爱吗？
那什么才是？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终于低吼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裴桉！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信？！是不是要我像条狗一样把心掏出来捧给你看，你才满意？！”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
“可就算我掏出来，你看吗，你信吗？！你只会觉得那又是我的什么新把戏，对不对？！”他死死盯着她，眼底是骇人的红，“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早就被判了死刑，永远不值得你付出半点信任和……感情？”
裴桉被他眼中那赤裸裸的痛苦灼伤了。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心乱如麻。
信任？感情？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冰冷的协议之上，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现在戏快落幕了，他却突然说要谈感情？
这让她怎么信？
裴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话里疲惫至极的淡漠，“容廷裕，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
“所以，”容廷裕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那个只会对你嘘寒问暖的俞濯清，是吗？”
他没有再怒吼，但这种平静的绝望，反而更让人心惊。
裴桉沉默了。
她的沉默，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捅穿了容廷裕最后一点希望。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哑，他缓缓坐直身体，重新发动了车子。
“好，很好。”他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明白了。”
车子再次驶入车流，但车速却平稳了下来，不再有之前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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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基地，《幻境归墟》剧组。
经过精心筹备和安全升级，因爆炸事故而搁置许久的项目终于重新开机。
一场戏拍完，助理连忙上前帮裴桉整理戏服，递上水杯。
裴桉刚缓了口气，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容廷裕的母亲许思洁。
裴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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