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讨债
九月底,酷暑的尾巴刚过去,覃乔从飞机上下来,微凉的风拂过她惺忪的双眼。
澜川市在下雨。
她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跟着人流走下廊桥。
“哗啦啦”大雨砸在廊桥顶棚上,如同敲锣打鼓般震耳欲聋,她加快脚步,穿过长长的廊桥,走进机场出站大厅。
取了行李箱,覃乔跟着指示牌找到专门的出租车接客点,没过多久,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她面前,司机下车热情地帮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师傅,去澜大。”
覃乔钻进后座,关上车,她长舒一口气,靠着座椅,阖上薄薄的眼皮,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几乎一夜没睡,反而是快到目的地的前半个小时,困意才汹涌袭来。
出租车开了大约半小时,终于停在了澜大校东门。覃乔付了车费,下车后接过司机推来的她的行李箱。
保安大叔笑着迎上来,帮她拿行李箱,还问起这小半年不见她是去了哪里?
在得知她是去国外做交换生,对她竖起大拇指的同时还把屋里的一柄伞送给她。
雨势渐小,校园里的建筑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她拖着行李箱,撑着伞,慢慢朝宿舍楼走去。
愈发浓烈的困倦感,让她脚步悬浮,熬着打开宿舍门,覃乔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爬到床上,暖融融的温意让她舒适的眯起眼睛,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窗户,像是密集轻柔的鼓点,雨丝细密如织,五颜六色的伞群分布于各条路上。
“兹——”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刺破雨幕,一辆摩托车刹停在东门门卫处。
穿着蓝色雨衣的陈嘉树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跑到雨棚下。
他脱下雨衣,抖了抖上面的水珠,随手把它搁在门口那张陈旧的课桌上。
接着,他从手上拎着的密封袋里取出三部手机。黑色的翻盖手机是他自己的,另外两部则是学生送来维修的。
“陈老板,我们来得及时吧。”两个共撑一把伞的女生走到挡雨棚下。
陈嘉树将手机分给她们,两女生各自付了维修费,其中一个女生说,“本来是想明早去你那儿拿的,陈老板你太敬业了。”
“顺路就给你们带过来。”他打开密封袋,把钱放进去,对折再对折后,塞进了裤子口袋。
离开学校,陈嘉树开着电摩一路向西直行。
过了两个红绿灯,他右拐进一个墙面灰突突的老小区。这片小区年代久远,是最早建立的,房龄大概比陈嘉树的年纪还大。他来过这儿五六次,对这里的路已经很熟悉。
沿着小区内部路开到底,他停在一栋单元楼前。他把摩托车停在楼梯角,确保不挡路,从车上拎下工具箱,另一只手扶着墙面,慢慢往楼上走。
楼道里没有一盏灯,即使白天也是黑蒙蒙的,更别提下雨天。陈嘉树摸黑上了楼。
他服务的这户人家只有老两口,他们很信任他。
每次家里有什么电器坏了,都会打他电话。
甚至有次家里的电灯不亮,也请他过来帮忙看看。
门半虚掩着,是特意给他留的。陈嘉树轻叩两下门板,老奶奶慢吞吞地走过来迎接他。
“陈老板,你来了。”老奶奶笑着招呼他进门。
老爷爷坐在客厅里听收音机,看到陈嘉树来,朝他点了个头,“陈老板,外面下这么大雨,辛苦你了。”
“爷爷您好。”陈嘉树跟在奶奶身后走入客厅后面那卧室。
自一个月前把店开起来,陈嘉树就减少了上/门/服务,毕竟需要守店。
不过,今天他特意跑了一趟,因为这两位老人想去他店里实在不便,路途将近六公里,再加上他顺路,等这里结束,可以直接回家。
陈嘉树一边专注地调试着手里这台老电视的电路板,一边不自觉地听着外面的絮絮叨叨。这种老房子砖体薄,隔音效果几乎没有,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奶奶把最后一盘菜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爷爷按了暂停键后把遥控板放在茶几一角,奶奶半怪道,“你就别胡拉线了,月芳读书不聪明,但才十八岁,永华不会同意的。”
爷爷端起饭碗,停在那儿,半天才说,“陈老板长得多神气,老实、本分,还能赚钱,只是眼睛不大好。”
奶奶白了老头一眼,“你说得轻巧。他那眼神儿可不是小毛病,过日子哪能光看人品?再说了,去年我在他店门口可是亲眼看见一个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看就是家里人不同意。”
老爷爷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嚼着,半晌才回,“那也不一定是他眼神的问题吧?说不定是别的原因。”
老奶奶看爷爷还没死心,语气严厉几分,“不要再永华面前提知不知道?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眼神不好的?万一以后严重了,连店都开不了,月芳怎么办?咱们得为孩子的将来想想。”
她端起饭碗,想到平日里总是麻烦陈老板,现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有些自责,唉声叹气道,“我也不是嫌弃他。这孩子确实不容易,眼神儿不好,可手艺一点不含糊,修东西又快又好,街坊邻居谁不夸他?再说了,他这人踏实,从来不耍滑头,对老人也特别有耐心。咱们家的电器,哪样不是他修的,从来没多收过一分钱。”
半月前家里的电冰箱出了问题,陈老板接到电话,马上赶过来给他们修理,修理途中家里还跳电了,他打着手电筒给他们查找问题,却也因此撞到了肩膀,很大的一声响,撞得很严重。
老爷爷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
*
不知道睡了多久,覃乔迷迷糊糊中听到房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滚轮碾过瓷砖地面发出的动静,其中还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一个是楚语桐,另一个是小琴。
她撑坐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两道目光同时从下方投来,落在她脸上。
下一秒,楚语桐用一种悲喜交加的口气说道,“乔儿,你总算醒了!”
好像她们八百年没见了,事实上昨天中午他们还视频过。
覃乔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们怎么这么吵?我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楚语桐翻了个白眼,“时差?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睡下去我们都要叫救护车了!”
“啊?现在几点了??”覃乔惊住。
小琴在一旁笑着插话,“乔儿,你可算醒了。桐桐从早上就开始念叨,说你再不醒她就要掀你被子了。”
“早上十点哦。”楚语桐回答她,“辅导员带校医都来过了。”
覃乔不是很相信,掏出枕头下的手机。
打开翻盖,屏幕点亮,上面的日期确实是第二天。
天哪,她竟然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覃乔抓了一把头发,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你们早不叫我。”
她一到地上,小琴的手臂就架到她肩膀上,“乔儿,你这次从国外回来,有没有带点‘惊喜’给我们?比如……某个金发碧眼的帅哥?”
楚语桐倚着床架,摇晃着杯子里的奶茶,这次倒是很安静没说话。
“带了,带了。”覃乔搬开小琴这条胳膊,“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们。”
两人的嘴巴一块张得圆滚滚,都能各塞下一个鸡蛋。
覃乔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洗漱完,她挽起披肩长发,另手拿皮筋,转两圈,捆好一个松松的马尾挂在背上。
在两位期待的目光中,覃乔蹲在地上,拖出书桌底下的行李箱,拉开拉链,取出两大袋本土咖啡,一人一袋递给她们。
“味道还不错。”覃乔拉上行李箱拉链,一本正经地说。
楚语桐瞅着这袋咖啡,哧哧直笑,看着小琴,“傻了?金发碧眼的帅哥会藏在行李箱?”
期待什么?她们两个什么脑回路。
小琴将这袋咖啡抛上去又接住,“好啦好啦,我们中午去商场找吃的好不好?”
楚语桐放下奶茶和咖啡走回来,“哪个商场啊?”
“W金座,那边吃的可多了。”小琴说。
“好远,那得坐公交过去啊。”楚语桐看向覃乔,征询她的意思。
“听小琴的,我也想逛逛。”覃乔点头。
阴天,微风清凉,金黄的梧桐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覃乔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在经过校门口这条马路时,覃乔余光扫到对面的大学城商区,她脑海里出现《家属维修》这张蓝底黄字的招牌,随之,出现那天火灾扑灭现场。
那天,陈嘉树前一秒还是笑脸,后一秒晕倒在她身上,他的下颌垫在她肩窝,极淡的鼻息喷洒在她脸颊上,当时她什么顾不得,只是紧紧抱住他,让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防止他滑下去。
覃乔摇摇头,甩掉这幅画面,旁边各挽着她一条手臂的两人,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没事。”
她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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