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晚八点半,何湛程拿了最近常吃的感冒药,拎着塑料袋,站在药店门口,给蹲在隔壁商店门口台阶上的男人发刘导帮他定的五星酒店地址。
戚时拨弄着手机,扫一眼街道名就知道在哪儿了,说:“不远。”
他刚刷了牙,又跑去便利店买了盒薄荷糖,倒了四五颗进嘴里,正嘎嘣嘎嘣嚼着。
心里其实怪害臊的,分明奔三的年纪,又是个老烟民了,就因为接过了一次吻,忽地就跟个十来岁的小年轻似的,莫名注重起这些有的没的。
何湛程纳闷地走到人身边,嗅着戚时肩头淡淡的烟熏味,问:“你刚才干嘛去了?”
戚时说:“抽烟啊。”
何湛程疑惑:“我怎么觉着你是去哪儿放火了呢?”
“可能吧,”戚时帅气地一捋发型,“因为你二哥我是芳心纵火犯。”
何湛程:“……”
何湛程干脆也蹲在他旁边,说:“那我陪你一起散会味儿吧。”
戚时偏头瞧他。
那是一种并不刻意的回眸,在檐下阴影里,英气勃发的脸庞流动着朦胧的光,浓眉斜挑,俊丽风流。
何湛程愣了下,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冰凉,替戚时抹掉黏在湿润眼尾处一小根睫毛,然后闭上眼,撅嘴凑在人眼尾处轻轻吹了吹。
戚时睫毛忽闪了下,闭上眼,蓦地心口一紧,连呼吸都不敢。
“二哥,”兔崽子抱着塑料袋,歪头靠在他肩上,“你真帅。”
戚时笑了笑,伸胳膊揽人入怀,埋头拱在人脖颈间猛吸了两口气,逗得人咯咯笑。
那人一笑,他整颗心都要化了。
他觉得兔崽子长得才是真好看。
不单是白,皮肤也好,脸上软软的绒毛好可爱,连微不可见的毛孔里都散着好闻的香味。
但兔崽子说他没喷香水,戚时也没坚持,他猜兔崽子大概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蕴藏的香气有多迷人。
香,软,屁股也翘,看起来高高瘦瘦,真正摸进了衣服里,才知他极为丰满多汁,亲热时灵活扭动起来的腰肢,连勾引人的技术都是一流。
至于性格,那就更好了。
戚时就没见过何湛程真正发过脾气,看面相,何湛程属于笑起来清纯动人,不说话时又偏高贵冷艳那一挂的。
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孩子,永远好商好量的,懂事儿、大方、有礼貌,浑身透着一股子聪明伶俐劲儿,不乐意了还会缠着人撒娇,笑意迷离的,一张抹了蜜的小嘴儿叭叭的,文采也好,简直完美到令人欲罢不能。
戚时才舍不得让他家宝贝乖兔崽看见那么暴力的场面,万一把人吓坏了怎么办?
临出发前,戚时漫不经心倚在驾驶座门外,飞快扭头看一眼坐在车里喝水吃药的乖兔崽,然后低头捂紧手机,在网上快速搜了一下接吻教程。
网上说,接吻得循序渐进,不能一上来就硬啃,要先嘴唇啵两下,观察下对方啥反应,如果对方也有那方面意思的话,他再伸舌头。
但伸舌头之后的步骤,内容就变得五花八门起来,什么湿吻干吻、滑动吻、推动吻、齿痕吻、深喉吻,看得人眼花缭乱,戚时眉头皱起,不懂怎么俩人亲个嘴儿还有这么多讲究。
还有个热门内容,说判断一个男人吻技好坏与否,要看他会不会打樱桃梗结。
戚时不屑一笑。
樱桃梗结算个屁,如果何老三舌头够长,他打个中国结都没问题。
他只想和那人紧紧缠绕在一起,舌头也好,腿也好,或者……其他地方也好,他将吸吮遍那人身上每一处甘甜的汁液,品尝香软肌肤里的酒味,把人欺负到泛泪,让乖兔崽带着哭腔躺着他身下求饶,然后,将自己彻底渗透进去。
戚时也说不上这是什么心理,他从未对任何一人有过这样奇异兴奋的感觉。
他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兴许互相有那么几分喜欢,但绝谈不上爱,可那人就是这样,稍微靠近自己一点,他就想扑上去亲,想表白,想买好多好多衣服鞋鲜花礼物送给他,又想把人扒光了锁在卧室里,不允许这个风流惯犯再出去鬼混,更不准他再看别人一眼。
但何湛程是那么的随性坦然,突然一下强吻他,突然又一下抽离他,飘忽不定的,搞得人心乱如麻,他又被迫将那些邪恶的念头扼杀在脑海。
他阅人无数,但鲜少主动,因为对他主动的人实在太多,多到成群的美女坐在他怀里,他笑着享受,东摸一把,西撩一下,低头嗅着她们发间的芳香,闭眼听着耳畔此起彼伏乃至聒噪不休的娇嗔,他就感觉自己被世间所有的爱包围了。
可他只有自己需要了,才会随便找个谁解决一下。
谁呢?
一个又一个的,记不得名字,反正钱到位就是了。
他只记得一个蒋灵。
因为蒋灵骂他恋兄。
这女人太聪明了,一针见血地穿透他的心脏,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吓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
他并不对他哥抱有爱情的幻想,但又无法否认心里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感觉,于是觉得自己有了把柄在她手里,克制住暴脾气,对她好言哄着,大把钞票烧着,永远不说分手,只希望她能乖些。
倒不是怕她一个大学老师在媒体面前揭露他心里那点子破事儿。
他戚老二能怕她这?
他怕他亲老哥知道了,会抡皮带抽死他。
多几把丢人啊……他不止一次搓着脸想,脸都快搓掉一层皮了。
现在好了,她终于不说他恋兄了。
她又说他喜欢小傻子。
喜欢小傻子咋啦?
人帅多金又有才。
说,随便说。
他快快乐乐的就和她分手了。
回酒店路上,戚时老瞄着副驾上的人,乖兔崽吃了药就开始打盹,削瘦的身形衬得羽绒服也那么单薄平整,歪着脑袋靠在车窗,安静的小脸藏在毛茸茸的帽子里,只露一点挺翘的鼻尖。
想来是奔波一天累坏了,不知道上午跑哪儿玩去了。
戚时面带笑意,欣赏了半天乖兔崽睡熟的漂亮脸蛋,想到什么,脾气突然蹭地一下上来。
沉着脸,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手怒气冲冲给裴玉打电话:
“小裴,”他憋着火问候,“最近戏拍得怎么样啊?”
小裴接通,一如既往好脾气地笑:“挺顺利的,时哥你有事找我吗?”
“你还问我?”戚时呵呵笑,“老子还没问你,你们进组前,我让茉莉都跟你们交代过什么?”
小裴安静半天,缓缓试探问:“不准咱家公司女艺人和何三少走太近?”
戚时狞笑:“你也知道啊?”
小裴回声微弱:“时哥,我……我好像是男艺人。”
戚时:“……”
小裴很聪明地转过来脑筋:
“时哥,你现在是跟三少在一块儿?他原来是去找你了?你们两个……现在在哪儿啊?”
戚时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骄傲一昂下巴:
“我们刚吃了饭,他在我车上睡着了,现在送他回酒店,你甭惦记了。”
“哦,他住哪儿啊?”
戚时冷冰冰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咱家公司男女艺人,一律不准和何老三走太近。”
小裴为难:“这个有点困难啊时哥,三少是我恩人,我得报答他啊。”
戚时心里不太舒服,问小裴怎么回事,小裴简言意骇把前两年珠宝晚宴上的事给老板讲了。
老板呵一声,本以为裴玉是个机灵人,没想到原来是个大傻子。
他犀利点评:
“他那不是为了你,他就是单纯善良而已。”
这下裴玉却笑了。
笑得那么开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却并不是讽刺嘲笑,而是显而易见的、对某个人毫无底线的包容和宠溺。
说话也非常讨人厌,语气颇为怜悯地对他说:
“时哥,要么说你和三少不熟呢,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戚时眉心一沉,攥紧了手机,辩解似的,说:“我知道。”
他知道何湛程是什么样的。
他全都知道。
但,何湛程对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在他戚老二面前,那人才一口一个“二哥”的叫着,不经意瞥来的含笑媚眼,软软湿漉的舌头,摇摆的小翘臀,骚红的玫瑰和鞋。
是因为在他戚老二面前,那人才那么温顺惹人疼。
裴玉这小子又懂什么?
裴玉明明什么都不懂!
“好吧。”裴玉到底不敢和老板犟嘴,只温和地笑着,提醒:“时哥,我受你提携,对三少这个人,我就一点想对你说。”
“什么?”
“时哥你虽然不是艺人,但却是咱们公司艺人们公认最英俊的头儿,按照我的审美,你比董事长还要帅,但——”
戚时严肃清咳一声,打断道:“有目共睹的事就不要总拿出来说了,影响不好。”
裴玉:“……”
戚时问:“但什么?”
“但,时哥你今年二十七了吧?”裴玉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男人三四十正值壮年,咱们都还年轻呢,只是三少和我相处的熟一点儿,他亲口对我说,他谈恋爱只会和比他年纪小的谈,你……”
他轻叹一声:“你小心别和我一样陷进去了。”
电话甚至都没挂,下一秒就被人甩手摔到后车座,手机落到真皮椅垫上,砸出一声闷响。
何湛程正在梦里,耳朵里灌进来身旁人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他听不清,只道是总裁大人日理万机开车也要忙电话,为了顾忌他而刻意压低了话音,他懒得去听,直到最后一声砸手机的闷响,才彻底将他吵醒。
他抬手拉下帽子,揉了揉眼,扭头看向旁边显然情绪不太对劲的人,皱了下眉。
“怎么了?”何湛程问,“是生意上的事吗?”
前边四百米就是酒店,戚时一语不发,踩着油门就冲过去了,进车位也跟漂移似的,看也不看,拧着方向盘就硬干,一刹间,空气中响起一道尖锐嘶鸣,路虎的车胎在油漆路面上匝出一道焦黑冒烟的弧,戚时一秒稳稳停好车,四方车距完美程度堪比教科书级别,引得周遭路人纷纷驻足惊叹。
何湛程也愣,不知道这人炫技还是生气,但无论那种,都挺帅的。
戚时解下安全带,舒了口气,脾气好了些。
他扭头,握着身旁人的手,问:“睡么?”
何湛程又愣。
这傻大个儿这么直接的么?
想也不想,他点头:“行啊。”
戚时送他回来,不就是想和他睡么?
戚时一颗心绷紧着,认真盯着他:“我的规矩是,和我睡,就得做我女朋友。”
何湛程再次点点头:“行啊,那我就做你男朋友呗。”
戚时掌心使力,攥紧他手,继续盯他:“做了我的人,你就不能和别人有牵扯。”
何湛程继续点头:“互相尊重呗,行啊。”
戚时微微诧异,忍不住问:“这么轻易?”
何湛程望着他笑,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帅嘛!你长这么帅,说什么话都那么动听,我当然要听你的啊。”
这一番调戏让人很不是滋味,戚时一句“要是我过两年不帅了呢”堵在嘴边,死活没问出口。
不过,干嘛要考虑过两年的事?
戚时用他惯常的流氓式思维转念一想,对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本来也不太考虑长远的事。
他一不结婚,二不生娃,何老三是个风流兔崽子,他戚老二难不成就不能寻求自己的快活了么?
他说不准比对方还先腻了呢。
他们拥在一起激吻着、步伐错乱地撞进了房门。
分不清谁比谁更贪婪,插进对方头发里的手爆着青筋,爱欲缠着暧昧在唇齿间拉丝,红帆布鞋与黑皮鞋犹如跳舞一般,不停旋转、旋转、再旋转,绕得人头脑眩晕却快乐无极。
从未有过的感觉,像两块天生一对的磁铁终于合并,他与他互相为对方着迷。
薄荷香和淡淡苦药味在舌尖搅动的津液里交换,羽绒服、西装外套、黑衬衫压着白衬衫、交叠的领带和腰带,耳垂、脖颈、锁骨、无数敏感地带……低笑声、水声、闷哼声,滴滴答答,一件件掉落在地,又被两个意乱情迷的人踩过。
戚时将人吻得七荤八素,何湛程很快招架不住他。
戚时三两下就将人扒干净了,他四处玩|nong着他,听怀里人撅着被亲肿的嘴唇,在他耳边嘟囔了句“你刚才骗我”,他眼尾不禁浮起几分笑意。
心想,除了念书,老子学邪门歪道都挺快的。
……
……
等人真正要进来,何湛程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他突然有点想躲。
他也确实躲了。
心想这姿势不对,他预先打算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身上男人一把将乱爬的他重新捞回来摁怀里,语气也怪,七分爱怜三分讽刺:“按理说,你不该紧张吧?”
何湛程瞬间就不高兴了,大力推了下对方胸膛,抗拒道:“我没在过下面。”
戚时倏地睁眼,愣住:“什么?”
何湛程仰头瞪他:“我一米八四,看起来像是在下面的那个?”
戚时懵了,同时心头猛地蹿上一股无名窃喜。
他像个第一次恋爱的男孩儿,极其兴奋地嚷着:“那、那我一米九,我也不像啊!”
尚未长好的何湛程同学暂落下风。
他不好跟戚老二硬刚,于是很有眼色地投怀送抱,贴脸磨着对方脸边,咬耳朵撒娇。
“二哥,我不太适应,要不,你用嘴吧。”
戚时犹豫,无奈看他一眼。
小妖精冲他布灵布灵地眨眼。
戚时本欲妥协,默不作声低下头,下一秒,腾地又坐起身。
“不行,我也不太适应!”
何湛程脸色登时沉了。
戚时连忙将人抱在怀里哄,嘬嘬脸蛋,又吸吸脖子,讨好的吻上对方光滑的凉肩,埋头在人肩窝来回蹭着,低声道歉:“程儿,体谅体谅二哥吧,二哥还没碰过男人,嗯?”
尽管很扫兴,何湛程还是心软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虽然换个人,他早就一脚把人踹地上,穿好衣服扬长而去了。
“程儿……”肩窝里的大头还在蹭他,“程儿……三少……乖乖崽……”
摆不出太臭的脸色,何湛程嘴角翘起来,勉强消气。
他转过身,仰脸凑在男人的嘴唇上啵了一下,说:“那你多亲亲我别的地方。”
那人便仔细吻遍了他全身。
事后——
其实也算不得事后,两个人轮着去洗澡。
戚时刚伺候过人,身上火旺得一批,他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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