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牢笼
猴八昏昏沉沉醒来，眼前映入一双腥红的血手。
风世胤的手垂落在床边，鲜血顺着苍老的指间缓缓滴落，房间遍地是血。
“啊！”猴八惊恐的撑起身，自己竟也满手通红，手中的铁棍血迹斑斑。
床上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风少磬！”猴八踉跄转身，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入眼底，房门敞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到她面前。
风玖玥风尘仆仆的归来，眼中满是疲惫，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布满温情。
“阿玥，你没事吧？”风玖玥向她奔去，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猴八以为自己在做梦，感觉不太真实，吞吞吐吐的哽咽着：“你……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又一道身影从他身后踏来，猴八探见风少磬冲她一笑，随即转喜为悲的呐喊一声：“爹！！！”
风玖玥手中一僵，抬头望见床头那双血淋淋的手，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猴八心中发凉，着急的辩解：“不，不是。”
一阵错乱的呼吸在她面前起伏，风玖玥眼底已是布满血丝，一时间讶异得说不出话来，窒息得喘不过气。
风少磬声泪俱下的控诉着：“爹只是想和你单独谈谈，不过是想赎罪罢了，他已是个将死之人，你为何还要这么残忍！？”
“胡说！你给我闭嘴，明明是你把我带来！”猴八紧紧抓着风玖玥，“你是相信我的，我不会……我……”
风玖玥脸色惨白皱紧眉头，一口鲜血突然翻涌而上，强撑的壁垒顿时倾倒而下。
“风玖玥，你怎么了！？”猴八着急的揽住他坍塌的身躯，风少磬一把推开。
“哥哥！来人啊！”
风少磬大喊着，越来越多人影涌进屋里，所有人都为之震怒！
“是她杀了家主！”
“南风家的孽种！”
“竟敢犯下如此罪行！”
“简直十恶不赦！”
“打死她！”
“打死她！！”
“打死她！！！”
猴八爬向风玖玥，自己却拳脚淹没，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
脏乱的小猴子丢在墙角，猴八被打晕过去，醒来仍在地牢，脚上多了几道枷锁。
她缓缓爬向墙角，捧起小猴子脏兮兮的脸颊，怎么擦都擦不掉，只会越抹越脏。
猴八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颤，悔恨的锤打着深墙，泪水化作苦涩的后悔药咽下。
风少磬往药里加了失心散，面含神伤的送往屋里。
一路走来，楚风上下鸡飞狗跳，家主横死，老夫人听到儿子的死讯当场气倒，整座山庄犹如坟地。
风少磬端着药走到床头，收起眼底的哀伤，面无表情的把药灌入风玖玥口中。
“咳咳咳！”
风玖玥醒来头痛欲裂，艰难的喘息着：“阿玥……阿玥在哪……”
风少磬转眼关切道：“哥哥，你好点了吗？”
“我问你她在哪！”
她默了默，跪在他身前，坦然道：“是我将她带来这里，要打要罚全凭哥哥处置。”
“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祖母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风少磬嘴角藏笑，那老太婆眼底容不下南风家的人，就连她从南风家回来也被老夫人厌弃。
可她捏准了老夫人对孙子的宠爱，不过是在她耳边泄露点风声，老夫人便要将猴八至于死地。
若非那老太婆造孽，她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杀掉风世胤。
“你老实告诉我，父亲……”风玖玥攥紧掌心，“父亲究竟因何而死？”
风少磬抬起头，眼底却是对他的审视：“哥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愿相信是她杀了父亲？”
“不……”风玖玥捂着脑袋抽痛不已，脑子里一片混乱。
风少磬站起身，俯视道：“你害死了她的父亲，她来杀你的父亲，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好声宽慰着：“哥哥啊，我知你同她之间的情义。可楚风同南风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如今祖母又要她死，她怎么可能没有恨呢？”
“恨又如何！她恨我……她可以恨我！”风玖玥猛然抬头，眼中充斥着血戾，转眼又用力猛晃着脑袋，“我不信……我不信！”
“哥哥！你清醒一点！楚风家本就罪孽深重，这都是我们的报应！可她杀了爹爹也是事实！你认命吧！你们之间只有恨，没有爱！”
“不是的……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不！不！！啊！啊啊啊啊！”
风玖玥疼得吐出淤血，屋里传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他无时无刻都只想着回到她身边，他回来了，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他们明明就只差一点就可以在一起了，只差一点点……
夜空一片死寂，风玖玥跌跌跄跄的撞开房门。
“主公，你去哪？”元月守在门外。
他拖着一身病躯往前走，“不要拦我。”
“我带你去见她。”元月叹了声气，扶着他走到地牢。
“元月，你在这守着就好，我想同她单独待会。”
“等等。”元月取出一瓶药，犹豫道：“小八受伤了。”
风玖玥满是担忧，拿过药瓶，“多谢。”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踏来，猴八动了动耳朵，抬眼抓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风玖玥摸着黑进去，眼底看不太清，只能蹲在牢房前，伸手探入摸索。
“阿……阿玥，你还好吗？”
苍白的骨节映入眼底，猴八死死咬着唇，她有很多话想同他说，此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害怕一开口得到的会是令人绝望的回应。
“你受伤了，我给你带了药。”风玖玥把药倒在掌心。
猴八缓缓朝他爬去，触碰到指间的温度，苦涩的吃下药。
无论如何风玖玥都见不得她如此委屈，轻拍着她的脑袋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们会把你带来这里，让你受委屈了。”
猴八只问：“风玖玥，你相信我吗？”
风玖玥手中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逃避。
他慌了，犹豫了。
他甚至来不及想清这一切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可他也无法当做这些都没发生过，就像她也无法当做家人的死同楚风家无关。
一想到此事，风玖玥头就疼得厉害，脑子里回荡着风少磬同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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