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尸塔

一个转角很生硬的出现在大家眼前，路前方的海水也戛然而止。

等上了岸，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大片荒草拦住众人的去路。

“那边是什么玩意儿？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嫁衣能在这？别搞笑了好吧！”

那个过时风衣一张嘴，大家面面相觑，看起来所有人都不太喜欢他。

程砚生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看，只见远处飘着点点蓝光，他有些鄙视地看了过时风衣一眼，故意说：“不是吧？你连鬼火都不知道啊？”

过时风衣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听程砚生说完又要冲过去。

沈清涿看了他一眼，他挽袖子的动作变成拍身上的灰，最终也只是狠狠哼了一声，作罢。

罗大同随身带了手电筒，他走在队伍最后，给大家打着光。

“路不好走，大家都注意脚下。”

见程砚生和沈清涿走在队伍中间，过时风衣暗地里瞪了两个人一眼，走到了排头位置。

虽然是在荒郊野岭，但是这里太静了，就像是进入了真空。程砚生余光瞥见一道影子出现在路边，他吓得一激灵，仔细一看，是一个稻草人。

夜间的气氛过于沉闷，大家的话都不像刚才来时那么多，不知道走了多久，程砚生发现路边又出现了一个稻草人，他回头看走过的路，眼睛都瞪得冒金星了，也没看见第二个稻草人。

他轻轻撞了下沈清涿，“沈哥，咱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沈清涿这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有些茫然，“什么？”

程砚生压低声音，“咱们一直在这里绕圈。”

说着，他又看见了那个稻草人，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走过去，掰断稻草人的手。

罗大同看见了，问他：“怎么了？”

他说：“当武器，万一有什么东西呢。”

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路边又出现了一个稻草人，看着那一截断臂，程砚生的脸色有点难看。

显然，罗大同也发现了蹊跷。

他说：“大家先别走了。”

他也听老一辈人说过鬼打墙，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尿泡尿也就好了。

罗大同不想制造恐慌，只说：“女士回避一下，有男士想方便。”

不过，倒确实是有人想方便，那个过时风衣第一个响应。

罗大同说：“齐城里，你转过身一点。”

原来过时风衣叫齐城里。

程砚生本来也想跟着回避，但是谁知道齐城里不知道怎么的，正好挪到了他身边，这厮二话不说解开裤子就开始方便，尿液差点溅到他。

这摆明了是故意的，他正要推开齐城里，就看见沈清涿挤了他一下。

“啊啊，窝草。”

路基很高，齐城里惊叫着掉进了路边的荒草丛，连裤子都来不及提。

他被摔得眼冒金星，狠狠吐了口嘴里的泥，一边往上爬一边嚷嚷：“谁推的老子？”

正说着，忽然感觉脚踝处一紧，有什么扯了他一下，他又掉了回去。

他是真被吓到了，手脚并用爬上来，“下面有东西！牠想害我！”

程砚生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脚脖子上果然有一圈青紫印记。

罗大同催促：“赶紧起来，走。”

也多亏了他这一泡尿，大家很快就到了那片鬼火出现的地方。

离近了才发现这里臭气熏天，到处都是坟包，只不过长时间没有人祭拜，有些坟包已经快被踏平了，而距离坟包不远处，还有一座高大的建筑，但是因为阴天，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座梯形的楼，臭味就是从那飘过来的。

在来的途中，罗大同的手电筒就没电了，在夜鹭和乌鸦的叫声背景音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乌云识趣地散开一瞬，坟地迎来了些许的光亮，在看到那楼的真实面目之后，大家都吐了。

确切来说，那不是什么楼，那是一座尸塔，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摞在一起的全是婴儿的尸体，有的已经是白骨，有的还挂着腐烂的皮肉。

大家的靠近，惊动了正在吃肉的秃鹫，它们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影子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马上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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