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的雨天
「他的雨天」
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这是温善对温让说过最多的话。
“但有时候面对暴力分子,以暴制暴,可用来自保,或者用来保护自己需要保护的人。”温善接过小温让吃剩下的西瓜皮,递给他一张纸巾,“面对坏人,我们不必那么善良,记住了吗?小木头。”
“爷爷我记住了。”小温让乖乖点头。
秋千晃晃悠悠,王嫣又送过来一盘刚切好的西瓜,“温让还小呢,你等他长大点儿再跟他讲这些大道理。”
“小木头聪明,什么话都听得懂,倒是你这个老婆子,都说了让你把西瓜放那儿,我来切,你小心又伤着手。”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八嗦的。”
“更何况天有不测风云,早点给小木头讲这些,万一哪天,咱俩不在他身边了……”
“爷爷,不要说这样的话。”小温让紧锁着眉头打断温善。
王嫣用起了老茧的指尖摁了摁小温让的眉心,“小朋友不许皱眉头哦。”
说完,她又锤了温善的胳膊一下,“你也是,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
“我的错,下次注意。”
……
“在想什么?”高幸给温让受伤的手背涂了药,丢掉棉签。
“在想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是有点儿。”
温让低垂着脑袋,方才还气势凌人,眼下却像只丧气小狗。
“不过不是因为你打人。”高幸歪着脑袋看他,“生气伤身体,我不想你为他们生气。”
“我打了我父亲。”
“我知道。”
“我没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
“但是,阿幸,我不想为此道歉。”
高幸勾住他的脖子,“谁让你道歉了?”
“不怪我冲动吗?”
“温让,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谁都没资格让你道歉。”高幸说,“而且,你本来也不是冲动的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而怀疑我喜欢这么多年的男朋友?”
温让揽过她的腰,一把揉进怀里,低喃道,“阿幸,谢谢你。”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光凭刚才温霖和华悦说的那些话,以及温让平静的质问,高幸都能体会到温家的氛围有多窒息。
“今晚一起睡吗?”
“怎么?担心我?要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我去小笛房间拿故事书?”
温让搂着她一块儿躺下,扯过被子盖住。
“筒子楼见你那次,我刚从医院出来。”
高幸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抱住他的腰,“是去给手臂打石膏了吗?”
“对,我的确是从楼梯摔了下来,摔断了手,只不过是被我爸推的。”温让说道,“除夕夜见你那次,是我逃出来的,他们把我关了禁闭,因为我考试成绩比以往低了五分。后来回到家,我爸又打断了我的腿。”
高幸大概猜到了温霖有暴力倾向,但她没想过会这么糟糕,不由得揪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衫。
“可以报警吗?”她问道。
“温家在警局人脉不少,就算报了警,温霖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他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打你,是吗?”
温让沉默了会儿,“他会用温廉威胁我。”
“你弟弟?那你妈妈……”
“他不敢动华悦。”温让说,“而华悦,本质上也跟他是一样的人。”
冷漠,自私,高高在上的利己主义者,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生就企图从控制别人中寻找快感。
高幸想明白了,这就是个死局,要么自己受伤害,要么就得看着亲人因自己受伤。她清楚温让的性子,他不会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事被牵连,否则,他也不会耗到现在才和高幸坦白。
她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那温廉呢?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吗?”
“嗯,温廉是他们带大的。”
“那怎么会拿他来威胁你?他们真的下得去手吗?”
“温廉头上有一块疤,十岁那年留下的。”
那就是温让14岁的时候。高幸心想。
温让被接回温家后,原本就不活泼的性子,越发沉默。
他可以正常地上下学,可以出色地完成学校功课,也可以在家里扮演起好儿子、好哥哥的角色。
老师、同学、同学家长、甚至来往并不密切的邻居都夸赞温让,听话乖巧又懂事,他们都想要这样的小孩。
但只有温让自己知道,他患了病。
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并不是心跳和血液,而是那颗糖,那场雨,那个他迫切想要再见一面的女孩。
第一个看出温让有心理问题的,其实是华悦。华悦不会像寻常母亲一样,安慰他,开导他,她直接让老黄开车把温让送去了医院。
14岁,温让接受了人生中第一次心理治疗。
到现在他已经记不清医生的姓名模样,他只记得房间里难闻的消毒水味,时钟一直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医生看向他时,漠然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他在温霖和华悦眼里也看到过。
对上眼神的那刻,温让明白了,华悦不是想救他,只是想在他身边都留下自己的影子。
他逃不掉的。
哪怕得了病,也逃不掉。
可他抗拒吃药,他不想变得跟温廉一样,去学校还得揣一盒药,偷偷摸摸躲在厕所里吃,生怕被同龄人发现。
抗拒了一次,温霖就把他叫去了书房。
他一进去,就看到背着手跪在地上的温廉。
他想起温善和王嫣以前带他去逛博物馆时,看到的那些石跪坐人像,王嫣说过,那些跪坐人像,基本都是古代用来陪葬或者祭祀的。
“温让,生病了就得吃药。”书房里烟雾缭绕,温霖才在这里结束了一场公司的跨国会议,最近项目有些停滞,他的烟抽了一根接一根也没想出好法子。
他需要发泄。
正好这时候,华悦告诉他,温让不吃药。
温让没有应温霖的话,走过去,握住温廉的胳膊,说道:“不要这样跪着。”
温霖的烟灰缸径直砸向了温廉的脑袋,即使温让伸手挡了下,但那坚硬的物件还是砸得温廉眼冒金星,刹那间痛哭流涕。
“父亲!”温让不可思议地撑住弟弟的身子,“这样会死人的。”
“死就死了。”温霖厌恶地看着滴在地上的血,“赶紧抬去医院,晦气。”
温让不敢浪费时间,扛着温廉就走。
“温廉你记住,你这伤,是为温让受的,要怪就怪你这个张口闭口就是大好人做派的亲哥哥。”
温廉头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但还是留了疤,那道疤上始终长不出来头发。
“看到了吗?我头上这疤痕。”温廉拨开黑发,露出里面泛白的增生痕迹,像一条烙在头顶的蜈蚣,丑陋,扭曲,“温让照顾我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他心中有愧。”
李听墨推开蕾娜递来的高脚杯,“谢了,今晚不喝。”
“之前约你来我家,你不来,现在来就算了,还带个男人。”蕾娜吊带裙外面套了件卫衣,随意地坐在吧台上,晃着光/裸的腿。
“阿墨哥,你在这边过得很好吧。”温廉坐姿端正,说话也温言细语的。
蕾娜挑了挑眉,“你们慢慢聊,Li,我就在卧室。”
“蕾娜,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蕾娜翻了个白眼,拎着一瓶酒,扭着腰进屋了。
“温廉,这次因为你,我欠这女人一个人情,到时候我要是被吃干抹净了,这账全记你头上,还有——”李听墨按了按太阳穴,一脸苦恼,“你比我大,能别叫我哥了吗?”
“是你自己说的,会把我当弟弟一样保护。”
“小时候的玩笑话。”
“看来我哥彻底把你拉向他那头了。”
“温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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