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风扇

越接近黄昏时分，天空就变得越红。

等和今天在另一个地方工作的银、凛、克己三人会合之后，天空就变得更红了。

“暴风雨要来了。”

芥川龙之介和大叔的声音，在葵耳中重叠在一起。

葵看了看大叔，又看看芥川龙之介，“为什么？”

芥川龙之介望向仿佛燃烧着火光的天空，“天空很红，代表可能要下大雨了。”

他其实也不是非常确定，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说而已。

葵很好奇的跟着看向天空，认真的看了又看。

在芥川龙之介旁边，周遭没有一直弥漫着的雾气，能看见的天空已经称得上清晰。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离芥川龙之介远一点的地方就会有雾气聚集，还是要等到回家之后，才能看见更清楚的天空。

罗生门长期待着的地方，雾气就不会弥漫过去。

现在葵的视线还是被大叔说的羊之王的异能力雾气覆盖着，再加上红色的天空——视野之中一片黑黑红红的，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天空的颜色，还是羊之王来到了附近，让雾气染上一层红色。

如果看见羊之王本人，不知道会不会只看见一团黑黑红红的雾，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楚。

葵其实对这件事也很好奇，但他们不会到羊的地盘去，基本不会接触到羊之王，所以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那会是什么样的。

别说来到擂钵街还不久的他了，一直生长在这里的其他人至今也因为刻意避让开羊的地盘，没有真的见过羊之王。

就连大叔都没有真的去看过，只有远远地偷偷看一眼。

据大叔说是因为羊之王的异能力太可怕了，像他一样敢远远看一眼的幽灵已经是少数中的少数。

“看久就会看懂了。”凛看葵盯着天空发呆，以为他是在迷惑天空颜色和下雨的关联，便笑着说，“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也不一定会是大风大雨的。”克己也说，“有时候天空也很红，但是隔天、隔两天也都没有下大雨。”

葵本来就因为搞不清楚颜色而迷糊，越听他们说就越迷糊，不过还是认真的记下来。

“今天在杂货店里有听见广播。”银说，“台风明天中午最接近横滨。”

“咦！”凛微微瞪大眼睛，“又有台风？！”

“每年都要来几个，正常的啦。”克己随口说着，又帮葵解释道，“台风就是会有很大的风和雨的东西，很多人的房子会在那种时候被吹倒。”

葵想了想，理解的点点头，“所以房子用绳子绑起来了。”

更准确的说，是防水布用绳子绑起来了。

不过他这么说好像也不算错，只是听起来有点好笑而已。

“就算没有风雨，绑起来也比较好。”克己说，“不然随便下个雨就要漏水了。”

他们前阵子就把房子五花大绑的，做过关于风雨的准备，今天只要再进行一点加固就好。

“回去要先把窗户封起来。”芥川龙之介思考了一下，“木板加上防水布，会漏水的地方全部封起来。”

这是首先要做的事。

关于灵体的事情……虽然也是需要弄清楚的事项之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了做好面对暴风雨的准备，他们必须要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回到家，才能借助自然光看清楚周遭环境。

贫民窟的居住条件比较好，做防备风雨准备的人也比较少，一路上没见到几个，直到房子比较残破的地方才开始看见努力防范的人。

擂钵街的房子更加脆弱，很多人都在临时抱佛脚的加固屋子。

部分没有动静的，有一些是同样已经早早做好准备，有一些则是不想去管自己的房子会变成什么样，有些却是想加固也没办法加固，因为没有提前收集物资。

芥川龙之介等人回到住处附近时，周边的邻居也大多在努力加固房子，顺便在屋子旁边绑上空水桶，准备接雨水来储存。

一些平时偶尔会交流的邻居看见他们，还提醒了几句风雨可能会过来的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提前得到风雨要到来的消息。

芥川龙之介等人也是直到今天银听见广播才确定，还有很多人是看见邻居动起来才知道可能会有风雨来袭，甚至有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

虽然邻居都已经看见芥川龙之介等人将屋子提前加固过，但还是稍微和他们提醒了一下。

虽然这是光是自己活着就有困难，无法给其他人太多温情的地方，但别人家的屋顶被掀翻，也很有可能影响到自己，所以这种时候还是会有人提醒几句。

芥川龙之介随意的朝着提醒他们的邻居点点头，道了谢，便带着同伴们回家。

还是一样先将今天的工资放好，才接着到外面去进行窗户加固的工作，再顺便拿他们集水的水桶出去，准备接雨水。

雨水对擂钵街的人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水资源，是可以使用的淡水，还不需要和其他人争抢，只要容器够用就能接到足够的水量。

在大叔的指挥、葵的帮忙转述下，很快的，几个孩子就把屋子全部加固一遍，接着再次进到屋子里。

“好闷热啊。”克己趴到纸箱上，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窗户就是闷闷热热的。”

天色差不多暗下来了。

已经都加固过一遍的屋子里，现在几乎透不进多少自然光，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光线。

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今天一整天就没有多少风吹拂过来，偶尔吹过来的海风又湿湿粘粘的，再加上闷热的天气，即使有风也很快就会流一身的汗。

今天大家都流了很多汗，回到家里忙忙碌碌的一起加固该加固的东西，运动之后流的汗就更多了。

现在闷在屋子里，大家都有些汗涔涔的。

葵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位置，坐在一边的纸箱上，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拿着芥川龙之介弄出来的罗生门布条逗小黑玩。

屋子里其实不只有纸箱可以让他们或坐或躺，还有几张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凳子。不过坐在凳子上坐久了会不太舒服，所以大家都一下子坐在那里、一下子躺在这里，哪里舒服就待在哪里。

葵现在也在流汗。

他盯着已经感受不到温度的小黑和趴在他腿边的小白，脱口而出，“好像很舒服。”

芥川龙之介瞥了他一眼：？

葵很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和他对视片刻，“小黑和小白不会觉得热，好像很舒服。”

芥川龙之介很直白的说，“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银和凛原本在互相用纸板啪哒啪哒帮对方扇风，闻言两个人同时望过去，都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

不过葵对这种直白的话一点都不会介意，想想也是，“幽灵也有很方便的地方。”

他说着，抬头看看又从墙边穿了一半身体进来的大叔。

芥川龙之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葵就说，“大叔回来了。”

“大叔回来啦！”

“欢迎回来！”

几个孩子乱七八糟地说着，让大叔听得特别欣慰，整个人跨进屋子里，“回来了、回来了。哎呀，真热情。”

葵想了想，把他的话转述给大家听。

大叔自顾自的有点感叹的说，“虽然都当了可以飘起来的幽灵，还是会照着以前的习惯走在路上呢。”

他即使回答了孩子们的话，孩子们当然也听不见，现在说这些也听不见，就只是很随便的在自言自语、顺便说给葵听而已。

葵果然没有再继续转述。

芥川龙之介又看看葵，本来想要在这里问问大叔知不知道关于灵体和罗生门、以及葵为什么不想让他碰到灵体的事，但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其他同伴都在，如果真的问出来了，反而可能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担忧。

本来就只有葵能看见灵体，会因为触碰到灵体而不舒服的也只有芥川龙之介而已，那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必让太多人知道。

芥川龙之介没有提，但也有些担心葵会突然就提起来，停顿片刻，朝着葵稍微招招手。

为了让他捏着罗生门玩，他们两个的距离本来就不算太远，他还招了招手，葵就反射性的朝他凑得更近一点。

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停顿，附到他耳边，很小声的说，“今天说的幽灵的事，之后我们两个人时再谈。”

葵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稍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摸摸耳朵，点点头，“嗯。”

他摸耳朵的动作有些突然，芥川龙之介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回去，嘴唇被他稍微擦了一下。

不过他的注意力倒是不在这里，而是在葵变得有些红红的耳朵上。

葵很白。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出门的时间就不算多，也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晒不黑，来到擂钵街后到现在都还是很白，耳朵红起来就很明显。

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变得耳朵红红的，只是突然被芥川龙之介呼出来的气息吓到，耳朵又比较怕痒，才会一下子变得红红的。

虽然芥川龙之介也大概清楚原因，但是耳朵红红的葵，看起来……

不知道怎么说。

好像很好吃？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仔细思考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而是完全顺着心意，不假思索的伸手碰了一下葵的耳朵。

“唔。”葵又往后缩了缩，“痒。”

果然会觉得痒。

芥川龙之介想着，又几乎有点过分的说，“痒应该会笑。”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多摸了一下葵的耳朵，好像想看他笑起来一样。

葵微微瞪大眼睛，还是面无表情的没有笑，虽然继续躲，但依然躲不过芥川龙之介一直追过来的手。

银和凛默默看着他们，默默对视一眼。

克己还趴在纸箱上，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一无所知的在那里喊热。

然而无论是在看他们的银、凛，还是喊热的克己，芥川龙之介和葵都没去注意，依然很认真的一个想摸一个想躲。

但是空间也就那么大，葵也没有挪动位置躲避，最终还是很乖的停下来，让芥川龙之介摸。

芥川龙之介不是恶意的，也没有让他觉得不舒服，和以前在学校里被同龄人欺负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那就让他摸一下。

痒痒的也可以忍耐。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颇为满足的摸摸捏捏了会儿葵软软的耳朵。

“唔、嗯。”葵小小的发出声音，被摸习惯之后，就从痒变得有点舒服起来。

芥川龙之介又摸了会儿，才毫无自觉地放下手。

大叔用异常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互动，见他们终于停下来，终于悠悠道，“今天还学习吗？”

“要！”葵先回答了一句，又转头问芥川龙之介，“大叔问今天还要不要学习。”

芥川龙之介也毫不犹豫的回答，“要。”

虽然天气很热，注意力可能比较没办法集中，但还是想学习。

大叔虽然不觉得热，但看几个孩子满身都是汗，也知道他们一定很热。

他看了看无意识擦擦汗的葵、还在啪哒啪哒帮对方扇风的银和凛，若有所思的说，“罗生门不能变成旋转的布条吗？”

葵立刻抬头看他，反应特别快的说，“旋转的？电风扇？”

在其他人听起来，他还是一样没头没尾的在说话。

但大家也都习惯了，他忽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对着空气说话，就是在和他们看不见的灵体说话。

芥川龙之介虽然听不到大叔的发言，但听葵一说，忽然福至心灵的问，“把布刃变成电风扇的样子？”

葵点点头，“大叔说的。”

芥川龙之介喃喃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之前他是不知道罗生门还能变成锋利布刃之外的东西，但自从误打误撞把葵绑起来之后，他就已经掌握了另外一种使用异能力的方法。

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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