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打探
万籁俱寂的深夜,乌轻轻的呢喃声犹如利剑直直穿入燕谨的心脏。
她坐起身,因洗了帕子而冰凉的手放在床边,烧得迷糊的乌轻轻感受到凉意,一只手握了上去给自己降温。
燕谨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
他们二人在山中已经生活了近八个月,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天地间一片空茫,唯有身边的人才能汲取一点安心,互相依偎。不仅是乌轻轻害怕她的离开,其实她也在害怕乌轻轻的离开。
山中岁月长,如果连这个人都不在了……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燕谨恍然地看着脸颊通红,睡不安稳的乌轻轻,方才已经喂过药了,但他的体温还没有降下来。
如果乌轻轻也不在了怎么办?
父皇与兄长早在国破那日就死了,母后与长姐也在乱世中离去,连重新给她一个家的乌霜雪也死了。
她只剩下这个人了。
燕谨拿下乌轻轻额上的帕子,用一只手别扭地重新浸湿,又贴上去。
正是六月里,山中夜晚还透着凉意,她不敢将乌轻轻的衣服解开给他降温,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将帕子打湿,贴在他滚烫的额头。
被握着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抽开。
天色将明,乌轻轻身上的温度才逐渐褪下去,燕谨神色有些疲惫,确认乌轻轻已经退烧之后,才闭目浅眠了一会。
乌轻轻恢复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透过单薄旧衣糊成的窗纸照进来,柔和的光晕溢满了整个屋子。
他的脑袋还有点发晕,想用手揉一揉,一动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人握着。
侧头一看,燕谨坐在床边,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他的一只手被燕谨牵在掌心不放。
姐姐肯定很辛苦,自己这些天还这么不听话。
乌轻轻咬着嘴唇,在心中责怪自己。
燕谨被他的动静惊得醒过来,一抬头就见乌轻轻已经睁眼了,正在看她。
伸手摸了一下乌轻轻的脑袋,“已经不烧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难受,就是好饿。”
燕谨“嗯”了一声,将手松开,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我去煮点粥,你躺着吧。”
乌轻轻看她要走,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撑起身子也要下床,然后就被浑身无力的感觉吓了一跳,晕乎乎地倒在床上。
“刚退烧折腾什么,”燕谨拧起眉毛,把他的身体抻平,板正地放在床上。乌轻轻直愣愣地盯着她,燕谨想了想,又撂下一句:“不许下床,之前你说的事我答应你了。”
直到燕谨的身影消失在房中乌轻轻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没完全恢复神智的大脑有些转不动,答应什么事情了?
……是成亲吗?成亲?她答应成亲了吗?
乌轻轻心底有些雀跃,眼巴巴地盯着门口,感觉自己已经有力气了,但是不敢不听燕谨之前的吩咐,躺在床上不敢动。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燕谨就端着碗粥回来了,还放了些撕成条的肉干。
之前从家中带来的早就吃完了,这是燕谨打的兔子做成的兔肉干。
看见燕谨,乌轻轻赶紧把心中的疑问道出来:“小谨……姐姐,你是答应我要成亲了吗?”
燕谨点头,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粥草草吹了两下就往乌轻轻嘴里塞。
乌轻轻感觉有点烫,但他没敢说,赶紧咽下去又问:“什么时候成亲呀?”
“等你病好。”
又一勺烫嘴的粥被他咽下去,“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燕谨盯了他一秒,乌轻轻又呐呐地撤回去:“好吧……过两天就会好了。”
“不急,过两天我要下山一趟。”
乌轻轻瞪大眼睛,这下连粥也顾不得吞了,头一撇避开了递到嘴边的木勺:“你要下山?下山干嘛呀?成亲,就算成亲也不用置办什么东西……”
燕谨平心定气地将手调转了个方向,勺子直接怼到他嘴里。
“去看看情况,顺便买点盐。”
“哦……那好吧。”乌轻轻尴尬地眼珠四处打转,装作自己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到时你在家等我,最多三日我就会回来。”
乌轻轻有些愣怔,碗中的粥被他吃完,燕谨将碗勺随手搁置在不远的书桌上,看着他问:“怎么不说话?”
乌轻轻欲言又止,眼神中很是犹豫。
燕谨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还是那些担忧。
“不是丢下你,山下现在不知形势如何,若有情况,带着你不好跑。我原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山上,现在待了这许久,我知你一人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你放心,等我回来,就跟你成亲。”她向乌轻轻保证。
如果燕谨要扔下他,绝对不会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乌轻轻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点头应下:“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过了大约五日左右,确定乌轻轻已经完全恢复了的次日清晨,燕谨拿着剑、背着弓、骑着马往山下去。
一人一马下山的路快了许多,加上燕谨对山中的情况已经熟悉,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下。
青山脚下与之前相比似乎没有区别,还是一样的野草繁茂,荒无人烟。
燕谨想了想,策马往湾水村的方向行进。
先前搬家时,并非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正好也回去看看,湾水村现在情况如何了。
骑了半日,到湾水村时天色已经将要黑了。
村子外围看不出什么,宁静异常,风中没有带来人声与烟火气,燕谨心中一沉,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放轻动静,她骑着马从村尾进去。
情况如她预想的一般,满目疮痍,寂若死灰。
地面上长了许多半人高的野草,应是许久无人清理了。家家户户门户大开,有些一看就是被暴力撞开的,破烂的木门摇摇晃晃地要掉。
石头或黄土做成的院墙上面挥洒着许多暗色的痕迹,时间过去太久,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从敞开的院门看进去,许多人家中的物件凌乱地倒在地上,遍布灰尘与暗迹。
燕谨默默看着,脑中仿佛还能够想起每户院子中住着的是谁……她朝着自家院子走过去。
情形如他人家中一致,院门大敞,几间屋子的门也被人暴力撞开,带不走的桌椅被褥都歪斜地倒在地上,风吹雨打几个月,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燕谨没动,没有伸手扶正任何一把椅子,也没有掸去任何物件上的积灰。
她走进厨房,里面也被翻得不成样子,连做饭用的铁锅都被掀开扔在一旁,显然是怕灶膛里藏了东西。
厨房确实藏了东西,但并不是在灶膛里面。
燕谨走进柴火灶的进柴口,将手伸进烟道找寻着什么。
差不多将整个手臂都伸进去,才摸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这东西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半掌大小。
这是燕谨藏的,正是因为东西小,她才能塞到烟道中的缝隙中不被人发觉。
将外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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