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过去线」一样

万嘉旅没舍得纪榆那么早地赶地铁，当晚就收拾东西，他要去住大学城附近的酒店。

这儿的酒店都是为大学生服务的环境设施都一般般。

万嘉旅推着餐车，他来住几天就带了仨行李箱，纪榆这会儿还在上课，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就等这纪榆下课过来给他归置，还别说，这被人照顾的感觉是好，他只需要往这一坐，纪榆什么都会给他收拾好，而且他弄这些又干净又仔细。

就是他不给自己洗内裤，老要穿新的。

万嘉旅躺在沙发上，翘着脚，坐在窗户边就能看见纪榆的学校，一个普通的医科大，不算牛逼的高校，他看过纪榆的成绩其实是真的很好，但是参与的项目都没什么含金量，家里没人打算，自己也不懂争取，光看着就知道他要白走不少弯路。

万嘉旅好像转了性了，还会管人上课了，别说这个，他居然脑子一抽跑来陪他住酒店？

这些都算了，他上课的时候万嘉旅还不想给他发消息，感觉有点祸害人了，这小子本来就苦，再不懂事闹着他玩连学业都荒废了可是太造孽，所以他会「拍一拍」，纪榆从前的那只手机太老牙了，版本都不一样，拍傻了他那儿也收不到。

「樱桃小万子」拍了拍「蜜桃四纪春」

万嘉旅本来想改他的网名，干巴巴的拼音，系统的朋友圈图片，显示【—— . ——】干巴巴的朋友圈，他微信里除了学校的群聊，打工店铺的群聊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是最后也没改，只在自己手机上改了备注。但是这头像是灰色的系统自带的真是太丑了，一点让人聊天的欲望都没有，他得给纪榆找个头像按上去。

万嘉旅百无聊赖，闲着没事就要去纪榆的学校，这学校连人脸识别都没安上，进出相当自由。

不过也说来万嘉旅这个气质也确实不像高中生，有种在成人场合混多了的散发的老油条的味道。

他看着课表，纪榆上的还是大课。

万嘉旅从走廊穿过，大课的多媒体教室有点昏暗，老师在台上调整着数字媒体。

下面几个班的同学混在一起，有点吵闹。

纪榆坐在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他桌子上只有简单的课本跟笔袋。

万嘉旅坐在他后面也没发现。

万嘉旅撑着脸，嚼着口香糖，课上了什么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只是斜着看纪榆。

纪榆的冲锋衣拉链到顶，遮了嘴唇，他有点儿近视，戴了副土掉渣的无框眼镜，还需要眯着眼，万嘉旅打算一会儿戴他重新去配一副。

从万嘉旅的角度能看见他打着的耳钉，只是头发遮盖住了，但是仔细看也能见到。

纪榆在上课的时候相当认真。

纪榆按亮了手机，他的手指在万嘉旅的照片上轻抚，然后又熄灭了。

他做完了笔记，又点亮了手机，只是看着屏保，他又是刚刚那样，指尖抚过那张照片，直到手机自己熄灭。

纪榆第三次点亮手机的时候收到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万嘉旅自己手的照片。

第二条是：「纪老师，快拉拉我的手。」

万嘉旅在后面看着纪榆的反应，却见他点开了第一张照片，侧脸的弧度明显是笑了一下，见纪榆放大了第一张照片，然后看见他打开了备忘录，万嘉旅伸着脖子去看，见他记的是：「剪指甲」，万嘉旅眯着眼睛看，前面还有诸如「牙膏Marvis」，「煤油打火机添油」，「美和居醋」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都是关于自己的。

他记完了之后低着头打字，万嘉旅已经从后排猫着腰在老师调整桌面的时候从往前排来了，纪榆：「晚点就回来了。」

「不行，我一分钟之内要摸到你的手。」万嘉旅给他回复。

纪榆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老师，他搓着笔帽，他似乎有点艰难。

万嘉旅屁股挪至他身边坐下，瞧着一脸正经，右手手背托腮，还跟着老师讲课的节奏点头表示认同，但左手已经扣住了纪榆的手腕，中指顺着他的脉搏往手心移动，在纪榆震惊的目光里，用口型跟他说：“是我想你，当然是我来看你。”

“别动，好好上课，”万嘉旅把脸放在桌子上，在底下玩着纪榆的手，“我能有那么不懂事吗耽误我的纪老师学业？”

“.....没。”纪榆不好意思看他，“没有耽误。”

万嘉旅把一条腿都挂在纪榆的右边大腿上，“好好上课，我睡一会。”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万嘉旅把衣服反过来靠在帽子上捂着脸要睡觉，在下面捏着纪榆的手。

“看你一节课了。”万嘉旅说，“上课开小差。”

“没有。”

“还没呢，”万嘉旅说，“我都看见你记仇的小本子了。”

“没有。”

“真体贴啊我的纪老师，”万嘉旅的眼睛眯成了一弯月，捏着纪榆的手指摩挲，“别耽误你读书。”

万嘉旅说完话还真的睡着了。

纪榆沙沙翻着书，天气还冷，大家穿得都是大棉袄，大课的教室又很暗，根本没人发现这两人腿叠着腿，在下面手牵着手。

纪榆的眼神流连在他的侧脸，他第一次感觉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一个人或者有一处地方能让他放松防备，就是现在，就是在万嘉旅身边。

忘了多久前他去打工的时候认识一个跟他一样的勤工俭学一个男生，他们老家就隔了一个县城，连方言都能通上五六分，他们在一家烤鱼店里面，那时候纪榆需要偶尔跟他调班，他总是笑盈盈的答应，到后来过年之前他泪汪汪的问纪榆，他需要一点钱回去安葬老人，等回来了打完工还给他行不行。

纪榆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刚到手的工资还没捂热，他也需要钱，他也没什么能力做好人，他也怕被骗。

男生说我把我的学生证押给你，把我的借书证都押给你，我给你看我奶奶的火化证明，他哭咧咧地说我奶奶只有我了。

纪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借给他了，然后他就不见了。

再后来烤鱼店的老板跟纪榆说，他跟店里每个人都借钱了。

老板说纪榆是个傻子，这责任他可不担。

忘了多久之前纪榆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清闲，安逸。

具体干什么的呢，医院里面负一层看太平间的，别人嫌这工作晦气，纪榆倒觉得在这儿顶两个月的暑假班还挺合适，帮着抬一下人，锁一下门，其他时间还能看书，很是自由。

但是好像到第五天还是第六天纪榆已经记不清楚了，那天送过来一个车祸的老人，当场就没了，送到这里还等着家属来见一见。纪榆站在门后，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急急地跑来，她的神情太悲怆了，她也太着急了，在那白色的床单下差点跪下了。

纪榆低着头不敢看，老太太一直在说我的老伴啊我要同你一起去，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哭着给家里人打电话，讲的什么方言纪榆没听懂，他对这种场面还是有点不敢多看。

后来老人的家属来了，说老爷子手上那块昂贵的手表丢了，他们将责任怪在纪榆的身上，哪怕监控十分清楚，纪榆碰都没碰过老爷子，但是他们依然说他有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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