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移动靶定在她面前，靶子上完好无损，空荡荡的。
枪响之后，四周安静下来，柔软的围栏正在缓缓下降，突然寂静的氛围让她有点恍惚。
陈让尘走上来拿走她手里的枪，转身放回操控台。
那是训练专用的枪，里面没有子弹，枪上装了精密的分析设备，可以从她开枪的动作模拟子弹轨迹。
戚许抬头看向操控台旁边的小屏幕，上面显示她的子弹是擦着靶边打过去的。
她解开拳击绷带，向陈让尘的方向走去。
“总结一下你自己的表现。”陈让尘站在操作台旁边，两手包臂，语气严厉，活像戚许的军训教官。
戚许从她身上看到了军官的影子，也从善如流，站得笔直，也把自己当作一个乖顺的学生。
实际上她也就是一个乖顺的学生。
“造成射击失误有很多原因，靶子出现的比较突然，刚刚结束耗费体力的格斗之后，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
“异种不会因为你刚刚跟别人打完就不吃你了，”陈让尘盯着戚许的眼睛，神色严肃，眼中是不容反驳的认真，“只要有开枪的机会，就不要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戚许觉得陈让尘眼睛里有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翻涌着，那股情绪像一只拳头，在她身上重重锤了一下，锤得她又酸又痛。
“好的，队长。”戚许认真回答，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陈让尘又深深在戚许脸上看了一眼，转而低头往自己胳膊上看去，她拆掉绷带，昨晚异种留下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新长出来的皮肤看起来跟周围没什么不同。
戚许见状安心了些。
陈让尘扔掉绷带，对她说：“快到集合时间了，走吧。”
“好。”戚许应了一声，迈步跟上。
就在她们快要离开的时候，离门最近的训练场里传来重重的打拳声，那里被黑色幕布遮挡，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和粗重的呼吸一起传出来的，还有两个人的谈话声。
“队长，你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审讯那个什么老戴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到老戴的名字，戚许脚步一顿，她下意识抬眼看陈让尘。
陈让尘没说话，顿住脚步，算是默许她偷听。
“你以为我想？”和他对话的是个女人，戚许听出了她的声音，是蓝莓汁发色的C1033行动队申队长。
“队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们只是现在一时风光，完成了一个D级任务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且这个老戴，是她们从十一区带回来的。十、一、区、啊，我光是进审讯室都觉得身上一股脏味。你知道他有多难搞吗？他每天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也不认罪，也不开脱。”
“我今天才明白，吗的，他根本就是不想认罪，只想在这骗吃骗喝，反正我们又不能在交审讯报告之前就把他饿死。”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毙了？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办的啊！何况他还受了伤。就说……就说是戚许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不就行了？”
申队长被他说得头疼，语气跟着急躁起来：“阿志！你有完没完？这点事你念叨两天了，有这个功夫，你去把老戴的审讯报告写完，别在这跟我发牢骚！”
“你也怕了？”阿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挑衅，“就她们这个连续三个月评级都只能拿E的队，你也怕？你也觉得她们是什么明星小队？”
他重重喘了一口粗气，拳套跟沙袋碰撞发出厚重声响：“如果那个防空洞的任务是我们执行，也不会比她们差！”
申队长一拳打在阿志肚子上，阿志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接下这一拳。申队长没收劲，他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被这一拳打散了。他捂着肚子，疼得皱巴巴的五官里抬起一双眼睛看向申队长。
“你还好意思说？”申队长的声音称得上怒不可遏，“要不是你玩得过火把那两个机器人炸了，我至于连黄昏的支援任务都不敢接吗？”
“你知不知道擅自炸毁局里的仿生人要面临什么处罚？你真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阿志气势弱下去，但表面上还是不服输：“我就是讨厌他们，这些金属垃圾……”
“你！”申队长沉了口气，声音跟着弱下去，“因为没有支援E0276小队行动，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被扣光了。”
“什么！”阿志真的急了，“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申队长反问，“如果你在执行那个任务生死一线的时候，安排支援的小队没有支援甚至没有回复，我觉得你会杀了他们。”
“当然，”申队长冷哼一声，“前提是你能在那个任务里活下来。”
阿志没再顶嘴，但面色铁青，显然是不爽。申队长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腿踹在阿志腰上。
“你他爹的还有什么不服的？要不是你前几天值班的时候跑出去乱搞，我会带那两个保安去实验区吗？现在好了！我被异常生物部那个疯狗追着让我赔实验舱！”
“你大爷的，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那疯狗找我要400万金币，还说这是给我打了折的。400万！400万啊！我出一次任务才10万！老娘他爸的这两年都白干了！”
“你还不爽上了？你有什么可跟我发脾气的？啊？混帐东西！”申队长一边说一边打，阿志也不敢还嘴也不敢还手，只能这么受着。
拳头打进肉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申队长高声咒骂，阿志低声闷哼。
在他们察觉到门口有人偷听之前，戚许和陈让尘早早撤离现场，走进电梯。
想到阿志被揍，申队长吃亏赔钱，戚许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陈让尘目视前方，盯着电梯门上戚许的倒影，冷幽幽开口：“你压嘴角的技术没有压枪一半好。”
“咳……嗯，”戚许右手攥成空拳挡在嘴前，“我开心得这么明显吗？”
“跟直接把‘我很开心’写在脸上比的话，略逊一筹。”陈让尘面无表情说道。
戚许习惯了陈让尘的表达方式，配合她不耐烦的表情，反而觉得有点幽默。她轻笑出声，陈让尘也难得宽容，没用眼刀飞她。
“不过，为什么老戴会交给他们来审？我还以为这么难搞的事情一定会落在我们身上呢。”戚许盯着陈让尘的侧脸，微妙停顿了两秒。
陈让尘刚刚听到申队长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表情里有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老戴这个烂摊子不可能莫名其妙交到申队长手里，戚许心里冒出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队长……你又？”
陈让尘也不避讳，轻轻挑了下眉：“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戚许忍住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还真是有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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