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赫拉”之像
卡瑟琳急促地呼吸着,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细细聆听,耳畔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寂音,而是生机充盈的鸟鸣声,她缓缓调转视线,透过窗,晨曦温煦地罩在她身上。
原来,已是破晓时分。
脖颈间阵阵刺痛着,卡瑟琳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克伦劳德掐着她的脖子警告的声音犹在耳畔——
她还是太恃宠而骄,忘记了那个男人不容侵犯的高傲,撞破了他那狼狈的一面,单是掐住她,已经算是极大的宽容。
可卡瑟琳想起那血腥的画面,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
…
“殿下莅临,如果是找芙丽娅,那么她正在房中试婚裙。”
“我不找她。大公阁下,我找的是你。”
文森佐的脚步一顿,玩味地挂起笑,转身坐进软椅中,双腿缓缓交迭:“您想知道什么?”
克伦劳德懒散地撑着头,手指轻叩桌面,身底下坐着的正是平日里文森佐办公的位置。
他的目光并不落在对面,语气稀疏平常:“听说拉斐内大捷回来了,我的父王高兴得很呢。”
文森佐微笑:“拉斐内是您的人。”
“是这样吗?”
“以他的性命作誓。”
克伦劳德终于掀起眼皮,目光如电,下一秒,忽而放声大笑:“您还真是不复往日啊,在奎因娜身上作过的罪孽,如今竟也打算在那对无辜的儿女身上重演吗?”
回忆起往事,克伦劳德自以为的手段狠厉,在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身上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最近有点不听话,不过我和那孩子谈过话了。”文森佐眉梢吊起:“您今天想来问我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克伦劳德微微颔首,直言不讳:“当然,你的忠心,无需赘言,那么现在,便讲讲你十年前收养的那个孩子吧,我想要你——知、无、不、言。”
他眸色微暗,让人查探那名骑士的身份居然一无所获。这让克伦劳德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文森佐,他究竟向自己隐瞒了什么……
他亲眼见证过,十年前的血夜。
奎因娜夫人倒在血泊之中,胸口的匕首如同一支被血泪滋养的玫瑰,见证着她最后的悲鸣,凄美地盛开。
文森佐在某一天突然疯了。
他将奎因娜·洁拉囚进不见天日的地牢,整整七年。他生生逼疯了那个女人,三年后,奎因娜在地牢中自杀了。
曾经的相敬如宾、恩爱非常的夫妻,如今却落得这般结局。文森佐没有因此伤心、痛苦、流泪,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而轻松的笑容,转而对克伦劳德说——
“殿下,这就是我向您展示的忠心。”
而年幼的拉斐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文森佐于是笑着将目光挪向他,手指贴近唇边,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说什么?”芙丽娅手指一抖,手中刚换下来的婚裙摔堆在她脚边。
“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致使你缺失了那段记忆。”拉斐内弯腰捡起那身白裙,捧在怀中轻轻掸了掸,他的表情苍白而无奈:“母亲亲口和你说过的,不要相信父亲。”
他抓着衣服的手指颤抖着攥紧。
他还是没有将文森佐逼死母亲真相告知芙丽娅的勇气……
这段绝望而痛苦的记忆由他一个人来承受便足够了。
拉斐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文森佐谈完话后,一股强烈的执念驱使着他来看看芙丽娅。
芙丽娅马上就要嫁人了,而自己身为兄长却一点职责也尽不到……
之所以离家十年、总是奔忙于战事。也只是因为他想借此来逃避这个窒息的家,只要一回到这里,那地狱般的一幕便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父亲的笑容、母亲的尸体,一帧帧刺痛着他。
他并不觉得自己配得那两枚荣耀加冕的勋章,人们称赞他的勇气,却不知他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他并非无惧,只是将其深深埋藏。他一次次地将自己抛入战场,用敌人的鲜血来掩饰惧色、用冰冷的杀戮来麻痹灵魂——
他分明是麻木的、懦弱的。
文森佐用母亲的下场威胁他,不能给予芙丽娅“爱”。
那道永恒的伤疤将他彻底撕裂、再也无法愈合。他无法自救,更失去了伸手抚摸妹妹头发的勇气。
因此只能躲在父亲的影子里眼睁睁看着、看着她善良柔软的内心一点点被冰冷与麻木侵蚀,变成人们口诛笔伐的恶毒小姐。
他病态地安慰着自己,如果这样她也能感到快乐的话,比起面对真相、反抗父亲,她或许会活得更轻松些……
可当他意识到连婚姻都是文森佐的阴谋时、他无法再麻痹自己,他可怕地想到,克伦劳德和芙丽娅的相遇、相识、相爱——一切都是文森佐步步为营的局!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众叛亲离不够,他甚至要拿走芙丽娅的真心,诱她入局,再借克伦劳德亲手碾碎吗!
他绝不会放任芙丽娅轻易嫁给克伦劳德……
拉斐内眼神憔悴地望向芙丽娅,他多想让她逃,远远地离开这里。
亲眼见证过母亲的悲哀、让他生出渴望自由与平等、一个女性能够享有与男性同等权利、同等尊严的意志——
因此他必须留下。
芙丽娅的表情格外平静,她早就认清了现实,听到这些,她也只是坚定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在这个吃人的社会环境里,谁都靠不住,只能相信自己。
文森佐抹去母亲对她的告诫,无非是想继续顺利地安排自己的计划。
至于他想靠自己来实现什么,芙丽娅绝不顺承。
拉斐内将婚服交还给她,余光里一道人影在窗外闪过,他继续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于是收回想要抚摸她发丝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哥哥……”芙丽娅不清楚他的挣扎,只是想要通过一个拥抱来确认他的立场。
可拉斐内躲开了。
“我该走了。”拉斐内说。
芙丽娅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窗外,亚瑟兰收回目光,冷冷地垂下眼睛。
他脚下踩着的草坪触目惊心的嫣红一片,骑士只是默默擦拭起手中染血的长剑。剑身反射着冷光,映照出青年面无表情的冷峻脸庞。
亚瑟兰仿佛又听见了房间内可怜的哭声,每一次在拉斐内离开后她总会露出藏在骄傲皮囊下的软弱。
她压抑的哭声如同利刃划过心脏,令他瑟缩又恼怒。
刚平复下的杀意折旋而回,亚瑟兰舔了舔唇,已经想好了下一个死亡的目标。
角落里的尸体被安静处理掉了,连染血的草坪也被认真冲洗过,软塌塌地耷拉着叶子。
夜里,芙丽娅辗转难眠。
可丽在她脚边睡得正熟,发出咕噜咕噜的轻震。
这几天对婚礼的焦灼令她难以安心地一遍又一遍温习刺术。
她反复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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