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封回信

一模成绩出来后，高三的氛围并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紧绷。每个人都在不同的赛道上奔跑，相聚的时间被压缩得稀薄。

教室里每天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气味。陈巧玲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压下零星的低语。

“根据一模成绩，我们微调一下座位。念到名字的同学，课间休息时尽快换好。”

这次的位置只是小规模变动，顾怀舟和林钦换到了她的后面。

徐轩去了第一组，顾怀舟原本的位置换上了学委周媛。

课间铃一响，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她回头，见是徐轩：“怎么了？”

徐轩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前桌再见。”

章时瑶愣了一下，也礼貌地回以微笑：“再见。”

她看着徐轩抱起收拾好的书本，背影有些单薄，沉默地走向第一组。

林钦动作最快，三两下就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书包，蹿到章时瑶后座，笑嘻嘻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放：“瑶姐，暖暖，以后多多关照啊！”

顾怀舟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他的东西一向整齐，书本试卷分门别类。他走到章时瑶身后的位置，将书包轻轻放下。

清晰地感觉到他就坐在自己正后方，她挺直了背，莫名有些紧张。

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章时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却总觉得他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后颈，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

这是她头一次能很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回答林钦的轻微声，甚至是他偶尔衣料的摩擦声。

这些声音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扰得她心神不宁。

章时瑶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却总觉得后颈微微发烫。

一整节课下来，她几乎没听进去多少内容，满脑子都是身后那人细微的动静。

直到下课铃响，章时瑶紧绷了一节课的脊背终于微微松懈下来，整理桌上的试卷。

忽然，一股极轻微的力道，用笔帽那端，轻轻碰了碰她的脊背。

动作很快，一触即离，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飞走，但在她高度紧绷的神经里，却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得她浑身僵直。

周围所有杂乱的声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心跳在咚咚作响，她不敢回头，深怕自己脑子里全是对方含笑的眼睛，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漫上热度。

随后，她感觉到顾怀舟似乎向前倾身，那清冽的薄荷气息离得更近了些，几乎萦绕在她的周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穿过微薄的空气，准确无误地落入她耳中。

“章同学，”他语气一本正经，内容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整节课，你好像都很紧张？”

“……谁让你坐那么近。”她声音细微，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老师调的座位，”顾怀舟的声音里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却又被他强行压低，听起来慵懒又理直气壮，“怪我？”

他说着，又用笔帽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背，这次带了点亲昵的耍赖意味：“而且，我什么都没做。”

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章时瑶在心里默默认同。

可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像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抽走了她所有的专注力。

他本身，就足以扰乱她所有的定力。

如果是之前那个位置，她还不会这样，但现在坐在她后面，她所有的小细节、小动作，都会纳入他眼中。

章时瑶不知该如何描述这几天的心情，要说一句自我感受，只觉得：

他坐在我身后，我的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一次课间，她不小心将橡皮擦碰落在地，刚想弯腰去捡，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先一步帮她拾起。

她将手摊开，那只修长的手将橡皮轻轻放在她摊开的手中，还顺带挠了挠她的手心。猛地缩回手，橡皮擦又差点掉落，幸而及时握紧，她不敢回头，只低声道：“谢谢。”

“不用。”顾怀舟的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辨的笑意，仿佛刚刚那个小动作再自然不过。

下课铃响，章时瑶正要起身，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回头，对上顾怀舟含笑的眼眸。

“这道题，”他指着桌上摊开的练习册，“给我讲讲？”

章时瑶愣了一下，那道题并不难，以顾怀舟的水平根本不需要问。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拿起笔开始讲解。顾怀舟靠得很近，手臂几乎贴着她的，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这里，”她指着题目中的一个步骤，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要先转换一下思路。”

顾怀舟“嗯”了一声，目光却不在题目上，而是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章时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听懂了吗？”她问，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题目。

顾怀舟这才将视线移到纸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懂了，谢谢章老师。”

他的语调带着明显的调侃，章时瑶忍不住轻轻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认真点。”

顾怀舟眼底的笑意更深：“章老师教训的是。”

他嘴上说着认错，姿态却依旧放松慵懒，只是目光总算落回了题目上。

她努力维持着专注，将最后一步演算过程写清楚。

“喏，就是这样。”她放下笔，微微侧头，却差点撞进他过于靠近的视线里。

他根本就没在看题。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羞恼：“顾怀舟！”

“在呢。”他应得从善如流，趁周围没人注意，指尖飞快地勾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小指，一触即分，“讲得很好，受益匪浅。”

她小声控诉：“你根本没听。”

“听了。”顾怀舟稍稍后靠，拉开一点距离，眼底的笑意像一湾春水，“你讲到后面的时候，没用标准答案的那版，你说得更简洁一点。”

章时瑶一怔，她确实在讲解时灵光一闪，想到了更简便的方法。

“所以，”他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章老师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奖励？奖励你不好好听讲吗？”

顾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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