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酆都大学，下午两点，经济学原理课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弥漫着粉笔灰和淡淡灵体寒气的空气里，切割出几道慵懒的光柱。讲台上，头发花白、戴着厚底眼镜的王教授正讲到“边际效用递减”，情绪激昂，唾沫横飞。只是偶尔，他的手臂会不受控制地穿透多媒体讲台，或者下半身短暂地消失一瞬，又赶紧若无其事地凝实回来。

【弹幕：“王教授今日穿模成就（1/1）达成！”】【弹幕：“地府聘请的老年灵工时薪到底多少啊，这敬业度我哭了。”我也想在地府上班(●.●)?】

严宇腌把脸埋在臂弯里，睡得天昏地暗。经济学，无论是人间的还是阴间的，对他而言都是最好的助眠曲。他身边那个总抱怨投胎号码牌过期的室友，正努力地把自己的肠子塞回肚子里，发出细微的、湿漉漉的声音。

一切如常。完美。

直到——

【警告：检测到轮回井（服务器）连接不稳定，ping值过高！】【提示：孟婆汤供应节点（CDN）流量异常，建议扩容！】【Error500：内部服务器错误，第十八层地狱锅炉房压力过大！】

一连串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来自“生死簿APP”后台的琐碎警报，像蚊子一样在他意识深处嗡嗡作响。

严宇腌皱了下眉，脑袋往臂弯深处埋了埋，试图屏蔽。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破系统年久失修，小毛病不断，通常晾一会儿就好。维护是技术鬼才的事，关他一个只想混学分的咸鱼NPC什么事？

他的阎王权限？那只是个意外，是系统强行绑定的，他严宇腌的人生信条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躺着绝不坐着。

同桌兼风纪委员赵磊，一个阳气旺盛到让周围弱小鬼魂自动退散的热血少年，用笔帽使劲捅了捅他的肋骨，压低声音：“喂！宇腌！别睡了！你看外面！”

严宇腌极其不情愿地掀开眼皮，露出一条缝，顺着赵磊指的方向望向窗外操场。

体育课上，一群学生正在跑圈。几个身影模糊、跑起来脚不沾地甚至偶尔做出违反牛顿定律动作的“同学”，正以绝对非人的速度套了其他活人同学整整三圈。

【弹幕：喂!喂!“举报！这里有人用飞的！”】【弹幕：“灵魂轻量化改装参赛，这不算违规吧裁判？不算吧？”】【弹幕：“前面的，裁判自己就是吊死鬼，你看他那脖子…”】

“宇腌，你发现没有？”赵磊声音有点发颤，显然他的阳气也快压不住这越来越离谱的灵异浓度了，“最近学校里……‘那种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感觉……特别焦躁？”

严宇腌慢吞吞地坐直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视线扫过教室后排——那个把脑袋转了180度看书的哥们，正和旁边一个只有上半身、悬浮在空中的学姐讨论笔记。

“有吗？”他揉了揉眼睛，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食堂的番茄蛋汤是咸了还是淡了，“快期末了，大家压力都大吧。正常。”

他只想赶紧打发掉这个过于敏锐的同桌，继续他神圣的午睡事业。

然而，手机在裤兜里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疯狂震动，频率之高，力度之猛，简直像揣了个失控的电动马达。

严宇腌的脸色终于垮了一下。

极不情愿地摸出手机。屏幕上，那个默认图标是阴森森墨玉圭造型的“生死簿APP”，此刻不再是闪烁，而是在疯狂地喷吐血红色的乱码！

刺眼的错误提示框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CRITICALERROR！！！】【六道轮回核心通道（MainPipeline）ConnectionLost！】【错误代码：404NOTFOUND】【警告！警告！滞留灵魂数量突破临界值！怨气聚合反应加速！预计十分钟后达到第一爆发阈值！】【建议：立即执行最高权限干预！！！】

严宇腌：“……”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滋啦——！！！”

校园广播里原本播放的轻柔钢琴曲骤然被一阵尖锐刺耳的电磁杂音取代，那杂音扭曲、拉长，最后竟然汇聚成一个无数男女老幼重叠在一起的、凄厉到破音的绝望哀嚎，响彻整个校园：

“——堵死了！全堵死了！！”“——为什么投不了胎？！为什么！！”“——号码牌无效了！通道不见了！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重生！我要报仇！！”“——不公平！这不公平——！！！”

哀嚎声席卷而过，教室里的温度瞬间骤降了起码十度！窗户玻璃上咔咔地凝结出冰霜！

讲台上的王教授惨叫一声“我的课件！”，整个灵体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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