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芜茵带着众人出现在一处虚空之中。
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时间在此处仿佛失去了意义。
唯一让人感到真实的,便是那飘荡在空中被流光环绕着的浮木匣子。
芜茵的眼中露出无限期盼,她望着明芊婳走向匣子的步伐,心中雀跃: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就可以自由了。
在距离木匣还有一臂的距离时,明芊婳的脚步停住了。
芜茵:“你怎么不动了?”
明芊婳对芜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为何如此希望我打开这个匣子?”
芜茵无辜道:“因为那人让我一直在此处看着这个匣子,只要等匣子的主人来了,我就可以离开此处了。”
仅是如此?明芊婳心中仍有一丝犹疑,“你怎么确定我是匣子的主人?”
芜茵指了指明芊婳手中的那片护心鳞,无奈道:“好吧,其实我知道匣子里放的是什么,那人放这个匣子的时候,我在角落里偷偷看见了。”
“是什么?”
“是,是……”芜茵的语气支支吾吾,随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是应龙的龙骨。”
“那人离开时告诉我,当应龙的护心鳞重新回到无想山时,我便能够得到自由。”芜茵语气恳切。
明芊婳虽然心中踌躇,但眼下既已经来到无想山,便只能顺着芜茵将计就计了。
她将护心鳞放在木匣之上,聚起灵力警惕着木匣的变化。
但,木匣却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见到木匣毫无变化,芜茵爆发出一声尖叫,“君衡!你骗我!”
尖锐的声音在虚空中不断回放,刺得众人耳膜一阵嗡鸣。
“闭嘴。”明芊婳狠狠瞪了芜茵一眼。
芜茵被瞪的一时蔫了下来,委屈道:“我没有骗你们,确实只有应龙的护心鳞能打开这个木匣。”
芜茵的目光在在场众人中不断流转,突然灵光大现,“难道是人不对?”
“你来试试!”芜茵上前拽住谢书寰,直接把他拖往木匣之前。
越靠近木匣,谢书寰心中就越发不安,但他说不出来这种不安是来源于哪里。
在谢书寰的手刚刚碰上木匣时,‘咔嗒’一声,木匣自动打开了。
一道灵光从匣中跃入谢书寰额间,他顿时感到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明芊婳关切道。
谢书寰强压下灵光在他脑海中变幻出的无数场景,镇静道:“没事,就是有些头痛。”
见木匣被打开,方才还在柔柔弱弱的芜茵瞬间变了一幅模样,她面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一手直接抓向龙骨,随后立刻带着龙骨窜向虚空深处。
“不好!抓住她!”明芊婳化出梳心琴,抽出三弦,在虚空中织成一道天网扑向芜茵。
见芜茵要跑,谢书寰顾不上脑海中的头痛,不染尘化作一道流光追着芜茵而去。
但仍是晚了一步,芜茵在虚空的尽头消失不见。
芜茵一消失,众人瞬间从虚空中跌落回现实中的无想山。
“竟然让她跑了。”明芊婳感到很气愤。
……
芜茵带着龙骨来到无想山的另一面面,也就是沉没在悬枯海中的笠泽。
笠泽之中,数道铁链锁着一个浮棺,浮棺之中睡着一个男人。
芜茵双手抚上浮棺,语气殷切,“小竹,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你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她握住应龙的龙骨砍向锁住浮棺的铁链,铁链应声而断,浮棺中的男人睁开双眼,掀棺而出。
男人上前轻轻拥抱芜茵,仿佛在拥抱多年未见的恋人,“谢谢你,芜茵。”
见到棺中的男人终于恢复自由,芜茵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不用谢我,这是我心甘情愿。”
可芜茵的喜悦却没能持续下去,男人从背后悄无声息伸出一剑,贯穿了芜茵的胸膛。
芜茵望着血流如注的胸口,面上尽是难以置信,她用生命逝去前最后一点微弱的力气抓住男人的衣襟,“为……为什么?你不是说等你从浮棺中出来,便带着我一起遍游人间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的芜茵的问题,而是又一剑刺向芜茵的心口。
终于,芜茵的双手缓缓滑落在地。
“骗你的呗。”男人收起染血的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君衡啊君衡,你没想到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吧。”男人喃喃自语道。
……
一阵海风吹起,浪花溅在宁扶桑的秉烛照夜灯上。
宁扶桑伸手拭去灯上的水渍,却突然察觉异样。
他抬眸望向无边无际的悬枯海,对众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海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明芊婳抬眼观察四周,的确,先前的樟树至少离海十里有余,如今海水已离众人不过三里。
“芜茵拿着龙骨到底做了什么?”谢书寰压下识海中的疼痛问道。
“鬼知道。”明芊婳面色不耐,未曾注意到谢书寰的不对劲。
本以为来到无想山能找到些关于龙女巡海的线索,没想到除了一块莫名出现的龙鳞和被芜茵抢走的龙骨之外竟再无其他线索。
一道海水拍上岸边,打湿了君望朔的裙摆,她撑起纸伞,将海水隔绝在外,“你们有没有觉得,无想山正逐渐被海水淹没。”
宁扶桑将秉烛照夜灯一化十二,照亮整座无想山,“这棵樟树怎么是歪着长的。”
明芊婳瞥向樟树,心中大惊,“不对!不是海水在淹没无想山,是无想山在翻转!”
“笠泽要重新现世了!”
话语未落,众人均感到地面一阵颤动,随后无尽的海浪扑向无想山,天地间风云骤变,地动山摇之间,无想山开始翻转。
“小心!”
明芊婳朝着离海边最近的谢书寰大喊道。
见谢书寰毫无反应,她只得拽起他跃向严遵仙槎。
“你没事吧?”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明芊婳还是关切问道。
谢书寰收敛心神,镇静道:“无妨。”
在无想山完全入海的那一刻,笠泽也终于重新现世了。
一道人影从巨浪中走出,红衣玉冠,手持一竹制长弓,随后一手拉开弓弦,对准身后翻涌的海浪扬起一剑,箭矢呼啸而出,在没入海浪的那一刻,惊涛骇浪顿时偃旗息鼓,不再作乱。
“是龙族的分水箭!”君望朔面色凝重,曾在学宫的典藏中见过关于分水箭的描述。
三分分水箭,可平天下水,亦可汇天下水。
严遵仙槎被悬枯海上翻涌的巨浪击打得左摇右晃,众人须得勉力保持住身形,以免被击落海中。
明芊婳单手抚上梳心琴,目光谨慎的盯着笠泽中那人的动作。
不待海面风浪稍平,那人又是扬起一箭,箭矢直指严遵仙槎上。
箭矢来势汹汹,明芊婳拨动琴弦,琴音破空,音波如利刃般将分水箭击落在海中。
见一箭未成,红衣男子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又是再次扬弓,只不过这次却是三箭齐发。
三道箭矢伴着三道巨浪,每一箭都蕴含着天地之力。
宁扶桑再次点亮秉烛照夜灯,照亮严遵仙槎四周。
明芊婳与谢书寰同时出手,三根琴弦制成一道天网,试图将箭矢拦截在外,不染尘化出三道剑气,直击分水箭。
在二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分水箭拦截住。
“你是何人?”明芊婳厉声问道。
听到这句话后,红衣玉冠的男子突然张狂大笑,“哈哈哈哈,君衡啊君衡,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压在悬枯海下数百年,世人怎么不知我孤竹君名讳。”
“孤竹君?”明芊婳与众人对望一眼,皆见到了对方面上的困惑之色。
明芊婳:“你手上拿的是龙族的分水箭,难道你是龙族?”
孤竹君却嗤笑一声,“区区龙族,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芜茵呢?”明芊婳想起被芜茵拿走的龙骨,问向孤竹君。
孤竹君微笑道:“死了。”
“你杀了她?”
“是啊。”孤竹君无所谓道,随后掌中现出一根龙骨,对明芊婳阴测测道:“你应该是想要这个东西吧。”
孤竹君目光在严遵仙槎上的四人中流转,最后定格在谢书寰身上。
“君衡啊,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留着能破除浮棺封印的龙骨,原来是等着这一天啊。”
随后孤竹君一扬手,龙骨直接没入谢书寰体内,“既如此,我便来做个好人让它物归原主吧。”
龙骨入体,谢书寰顿时面色惨白,背部疼痛欲裂,抓着不染尘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
明芊婳关切道:“你还好吗?”
谢书寰摇了摇头,费力挤出一个宽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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