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第132章
话音落下,少女探窗而望的视线,从那一盏盏夜风下,摇晃着的灯笼上缓缓收回。
顾晚吟侧身,垂眸看了眼绿屏手中的橘色账本,她抬起手接过。
就着黄花梨木桌案上静燃的烛火,少女葱白的纤指轻轻将账本翻开,宣纸上纪录的都是当年母亲的陪嫁。
厚厚一本账册上的陪嫁物,皆是外祖母为了母亲风光大嫁,精挑细选。
前世时,她没有向外祖母询问这些,便也不大清楚母亲的陪嫁之物。
因自小就在富庶的环境中长大,对这些金银钱财之物,顾晚吟其实并不太在乎。
而如今,她却再不想让那不相关的人,占用享受那原本属于她母亲的一切。
顾晚吟只看了一眼,便轻合上账册。
站在旁侧,剪去灯芯的侍女绿屏轻轻侧过身时,就见潋滟烛火下,姑娘葱白般的掌心上紧执着账本的画面。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一趟。”约莫半柱香后,端坐在圈椅上面色沉静的顾晚吟低声安排。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绿屏正背身将罗汉床两侧束起的床帐缓缓放下,耳边却听来自家姑娘这般交代。
“别担心,我就在府上。”听得这话,顾晚吟淡声回道。
“好的,姑娘,奴婢知道了。”
顾瞻的书房并不很远,顾晚吟没走多久,就到了顾瞻的书房门外。
隔着窗纱,她看着里头的烛火,将室内照的昏黄一片。
一道挺拔说身影端坐在案桌前,他手执毛笔,似正在处理着他白日里没能完成的任务。
顾晚吟安静在门外站了许久,直至见那道身影搁下手中的笔端时,她才缓步上前,抬抬手轻敲了下雕花隔门。
轻阖上眼眸正理着思路的顾瞻,听得木门被轻轻扣响。
“进来。”
听着从屋内传出的这道声后,顾晚吟素手将门往前轻一推,随即,她手执着那本账册就抬脚走了进去。
“晚吟见过父亲。”
“你这么晚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顾瞻抬眸轻扫了她一眼,接着,就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在自己要处理的事务上。
看着他对待自己依旧冷淡的姿态,顾晚吟没太将他的行为放在心上。
“父亲,您也知道女儿快与侯府定亲,只是嫁妆这些,女儿没什么经验……”
听得嫁妆一词,顾瞻垂下的眼眸,又轻轻的抬起。
顾晚吟接着又道,“所以,这回回宣州,女儿多问了她几句。”
“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外祖母只说这些父亲母亲都会为女儿操持好,不需我为此烦心,外祖母许是觉着女儿在这上一概不懂,就将当年母亲的嫁妆单子拿了给我看。”
顾晚吟说着,就将手里拿着的账册,轻轻的搁在了顾瞻的桌案前。
坐在案前的顾瞻,他目光淡淡的从账册上扫过,尔后,却是先问了她与其不相关的话,“去往宣州的这些日子,你们时时都会相见么?”
听得这话,顾晚吟抬眸看了父亲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他似是有什么事要办,女儿和他只几日里,会见上一面。”
“嗯。”
书房中,父女俩人都没什么话可说,顾瞻低低的应了声嗯后,父女俩人又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良久,才又听顾瞻淡声道,“日后行事需得仔细小心,可再不能出了那般大的差错,若非谢公子愿意负责,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我,还有这整个顾府的声誉就都要坏了。”
“父亲这般教诲,女儿心头明白,往后,女儿定然仔细谨慎行事,再不敢发生上回的那样事。”
“也是你运气好,遇上了谢公子,这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若是不仔细小心着,往后许就再没有这样的运气,能让你侥幸逃过。吃一堑,长一智,希望经过这次事,你能得些记性。”
“晚吟知道错了,父亲,您放心,女儿日后行事再不会如此冲动。”
“嗯。”听得这话,且见她神色间颇为真诚的样子,顾瞻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尔后,他这才将话题拉回她的嫁妆一事上,缓缓开口道,“陪嫁这一事上,你外祖母说的不错,你母亲会为你操持,你不用担心。毕竟,你要嫁去的是侯府这般的勋贵人家,我们准备的嫁妆定然不会少了你的去。”
“这份嫁妆单子,就放在我这儿好了,到时我会将这个交给你母亲,让她看着借鉴借鉴,你外祖母给你生母准备的陪嫁里,其中有好些东西,便是过了这么些年,也不见落后,既然是你生母的嫁妆,自然也都是属于你和时序的,到时你母亲留下的那些东西,有一半,你都带去定北侯府。”
“父亲……我,我真的可以带走吗?”听得这话,顾晚吟语气有些存疑的问道。
“自是可以。”
顾瞻的这些表现,顾晚吟并没觉着奇怪,便是因为她先前就知道顾瞻是个怎样的人,也是这个原因,顾晚吟才会将嫁妆单子私下里交给他。
顾瞻不似苏寻月,他这人带了些许文人的清高,比起钱财,他更为在意的是个人和家族的颜面与声誉。
“得到父亲的话,那晚吟心里差不多就都清楚了,今夜搅扰了父亲办公……若是没了其他的事,那女儿就先行离开。”
“行,你去吧。”
话音落下之际,立于他身前的娉婷少女,朝他施施然行了一礼,随后只听她柔声道,“父亲忙完事务,还请早些歇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说罢,少女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雕花隔门被轻轻推开,又被轻轻合上。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若非桌案上摆置着的那份嫁妆单子,就好似无人来过一般。
而顾晚吟回来厢房的路上,经过垂花门时。
一道从不远处竹林方向传来的声,骤然叫停她走动的步伐。
“四姐姐。”
顾晚吟驻足侧身,她眼帘稍稍抬起朝一旁瞧去。
……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间,眨眼而过。
和谢韫离开宣州府时,还是在六月末,眼下都已到了七月中旬。
这段时日,顾晚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她和谢韫有十余日没再见面。
不论是府上的几个姐妹们,还是祖母。
她们不时间,在她跟前提及谢韫,试图想从她这里,查问出些什么。
“我看啊,那四房一家就是在吹牛,还女儿嫁到定北侯府,那四丫头回来这么些日子,也没见那谢家有什么动静,咱就不说什么上门求亲了,就是谢家公子的人影,我也没瞅过一次……哎,你说我当时听完他们的话后,我怎么还就真信了呢?”
大女儿还有不足两个月就要出嫁,这些时日,三夫人多会陪在大女儿的身边,她这嘴一下没忍住,什么心思都说了出来。
听得这话,顾姌执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她吓得心中砰砰乱跳,当事人她的母亲却是一无所觉。
顾姌抬眸,打量了一眼四周,她声音压低道,“娘,府上人多眼杂,你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
“我……也就在这你跟前说说,自个儿家里要什么紧?”三夫人知道大女儿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嘴硬道。
见大女儿一脸肃色的看着自己,半晌也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婆母,她这才嗫喏着道,“娘知道了,日后说话一定注意些。”
听了这话,顾姌这才没继续盯看着她娘。
相处了这么些年,顾姌也清楚自个儿母亲的性子,有时候说话,她真是有些不过脑。
父亲呢,该当职时本分当职,休沐在家中时,最爱就是独自垂钓,或是在水缸中养上几尾鱼,他特别知足常乐,怡然自得,没一点儿向上进取之心。
母亲呢,也是个不大靠谱的。
也是他们夫妻俩这咸鱼的性子,才造就他们膝下的俩女儿,心思早早成熟。
“娘,姌儿过不久就要出嫁,妹妹也快到了出阁的年岁,我和妹妹在府上时,还能提醒提醒您,若待妹妹也嫁了人,到时可就没人能给您提示……你平日里一定要注意,若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将来,甚至会影响到弟弟的前程。”
听了这话,三夫人面色微微一变。
“嗯……娘从今日起,就改。”
顾姌也不想说这般重的话,但若语气不严肃些,母亲总是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霞月院中。
今日顾瞻休沐,刚好有时间在苏寻月跟前,谈及顾晚吟的陪嫁之事。
“老爷,你打算将这些都作为晚吟的嫁妆,陪嫁到侯府?”听得顾瞻的打算,苏寻月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嗯,这些事儿,本不该由我来说,只是晚吟要嫁的是门第那般高的人家,咱们才回京城不久,脚跟也还未站稳,总不能女儿出嫁之事办的不好,惹来旁人的闲话。”
顾瞻说着,端起案上的茶盏,目光抬起看向身边之人。
这会儿,苏寻月已调整好了面上的情绪,只是搭在圈椅上的一只手,暗自攥了紧,白腻女子手背↑,几根青筋定定凸出。
顾瞻看到的,是苏寻月眉眼间些许的愁闷之色。
枕边人惯是温和柔顺的性子,在一起的这些年里,苏寻月从未令他为难过,这也是最令顾瞻喜欢的一个点。
“怎么……我方才说的这些,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这话,苏寻月心内不由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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