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噩梦
出了一身汗,身体感觉轻快许多,陆辰睁开眼,看见有个女人伏在床边沉睡。她纤细柔嫩的手握着他胳膊,像是怕他跑掉又像是想时刻掌握他动态似的。
陆辰对这场景深感陌生。昨晚大量的故人旧事排队涌进他梦中,像放电影似的把过往的离别片段分幕播放给他看,彼时的心酸、无奈之感被记忆唤醒,拨动着他的神经再次陷入无穷尽的愁绪中。
此刻,情绪还没从梦中抽离出来,以致于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躺在这?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云舒寒醒了,见他面色恢复如常,摸了摸他额头,喜得她忙跑出去叫护士。
护士给陆辰测了体温,一边在本上唰唰写着一边说,“烧是退了,但还要继续观察,消炎药不能断,你们准备一下,一会过来给他换药。”
云舒寒按照护士的吩咐,托起陆辰的左肩准备辅助他坐起后翻身。
陆辰粗粝的大手紧紧地挟制住她下一步动作,眼神中露出一丝戒备和警惕。
她读懂他眼中的陌生,心慌慌的,略有紧张小心试探,“我是云舒寒,你不记得了?”
陆辰:“……”
她指了指他右肩,“你昨晚为了救我受伤了,不肯来医院,是文鸣坚持送你来的。文鸣,你记得吗?”
陆辰摸了摸他的右肩,一股钻心的痛激得他额间的青筋直颤。疼痛中,他脑中闪过几个片段,似是而非的模糊不清。
她的心凉了半截,“姜泓,你记得吗?你要他治那只受伤的蝙蝠。”
“蝙蝠?”陆辰喃喃地重复念着。他闭着眼,回忆开始具象化,昨晚发生的一切渐渐浮出脑海,与此同时,梦中的场景正慢慢褪去。
……
“你说你叫什么?”他忽然睁眼问。
“云--舒--寒。”她把每个字咬得很重。
他的太阳穴猛地抽动了下,看向她的眼神明亮又雀跃。就在此时,梦中的离别愁绪重新占据大脑,他将她轻轻一拉,紧紧搂进怀中,有些失神说,“不要离开我。”
她被他突来的举动惊到,但她并不想挣脱,心跳如鼓,嘴角不自觉上扬,手臂搭在他肩头轻拍道,“我不走。”
此时,护士端着药品走进来,轻描淡写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托盘“哐”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
云舒寒闻声迅速抽离身体,面颊绯红。
待陆辰换完药,重新躺回病床上,两人视线在半空交会,想起刚才亲密又唐突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将眼神移开。
空气中充斥着尴尬和不安。
还是云舒寒先打破僵局,问他昨晚做了什么梦,一直喊“不要离开我”。
陆辰愣怔了几秒,眼睛连续眨了几下,笑得心不在焉,“你知道的,生病的人神经最脆弱。“
云舒寒揣摩他的意思,算是解释了昨晚噩梦带来的连锁反应?那刚才呢?她迫切想知道答案,没头没脑问道,“刚才你搂住我,也是神经脆弱的表现?”
此话一出,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陆辰看着她,深吸口气,嘴唇动了又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舒寒见他一脸踌躇,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借口说要去打热水,拿起热水瓶拔腿就走。
“并不是。”陆辰话音落地,云舒寒已走了出去。
傍晚姜泓来探病,顺便汇报了工作。陆辰耐心听完,指出几个需要改进和补充的点,又看了下日历,考虑到再过几天要转场到亚特里南部考察,目前剩下的两个点位显然不够完成观测任务,于是不顾众人劝阻坚持要马上出院。
姜泓和云舒寒轮流劝说试图稳住他情绪。最后姜泓没招儿,敷衍着答应他“明天一早就走”,才让陆辰安静了下来。
两人从病房出来经过走廊走到后面的停车场,姜泓斜靠在车门边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对着空中吐烟圈。
云舒寒心事重重,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一时不知从哪儿问起。
姜泓看她垂眸盯着地面,形似扇子的睫毛轻轻颤着,狡黠一笑,“你别多想,大不了明早我放他鸽子。”他表情轻松,抖了抖烟灰,无比自信说,“这儿也打不到车到亚特里。”
“我是想问……”云舒寒斟酌了几秒继续说,“他以前有和人分别的经历吗?”
“多了去了。”他随口答道,“他考察这些年,一路上认识那么多人,也没见谁和他联系见面。最后还不是我和文子陪着他。”想了想,他微微叹了口气,“不过这两年,我们仨在一起考察的时间也不多。我们到所里搞研究时,算不算和他分别?”
“我指的不是这些。比如,有没有让他很牵念的人、在乎的人和他分开,然后没再联系?”
姜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调侃,笑问,“啧啧,这么想了解我老大,有啥意图?”
“不想说就算了。”云舒寒心虚,又怕对方追问下去,转身就要走。
“最在乎的人应该是他爷爷吧!”姜泓见她停住脚步,转而看着新吐的烟圈在暮色中腾起后慢慢消失,陷入回忆,“老大很少提自己家事,刚开始我以为他是个孤儿。”说到这儿他自嘲般笑笑,又吸了一口烟,“直到那年春节任务重临时加班,我到所里比较早,听见他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在办公室吵架。”
“那男人是他爸,大概是不理解他为啥要做这么无聊且危险的工作,说以他的才能,集团的位置随便他挑。老大说,如果想经商当初选专业就不会选生物学。他爸又说,你现在还没满35岁赶紧考公,你妈妈单位可以帮忙。吃皇粮,又有面子又有保障,不比你风餐露宿舒服得多?老大很不耐烦,搪塞了几句就要送他走。他爸估计是被撵了多次,怒了,说了句: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你爷爷带着你,尽整这些没用的玩意!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难!”
“老大那脸色哟……”姜泓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认识他这些年很少见他发怒,更别说气得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他顿了顿,补充说,“他看见猎杀动物的猎手也没气成那样!”
云舒寒猜想,“他是被他爷爷带大的,所以感情深厚。而他爸妈,应该没参与过他的童年。”
“这就不清楚了。”姜泓说,“不过看得出来他确实更在意他爷爷。”
“后来呢?”
“他爸也觉得理亏吧,等他发完火,没说啥就走了。”
云舒寒思索片刻,“他爷爷还健在吗?”
姜泓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我问过,他不肯说。文子也问过,他拿话岔过去了。”他无奈地耸耸肩,笑得牵强,“这不很明显嘛,我们要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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