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被困岛闱
吕璋听说顾不上仪态踩着鸭子步就要喊打,吕犀拦住说:“早被我和展弟赶跑了。”
吕璋忙不迭拍打着手背,满面愁容:“咳呀!怎么不抓起来,须严加审问,看管好起来,知道那小贼听了多少去,这下将府中秘辛都堪走漏了!”
闻言,这时人也不吵了,也不嚷了,都搜刮肠子一顿思索,绞尽脑汁回想方才自个儿都说了些什么,唯恐被抓住把柄,秋后算账,丢掉性命。
一时风定云住,桨波幽荡,霞涌色倾,晚山入暮。若是往日,似这般景致,几位当家夫人坐定这水亭,催动齐纨,大有赏乐游兴。可此一时,彼一时,一个个面色凝重,浓愁滥绪,染敛悲色,消说雅兴。
老夫人是主心骨,不动的泰山。见儿子媳妇灰头土脸,垂首丧气,只是摇头。待安宁片刻,她老人家才发话说:“行了。这都是姝儿的计谋。还将忧虑个什么,大不了便是一死,你们富贵也享了,也活了半大辈子,还有什么贪恋的不成?若不是想着我这些才十来岁的孙子孙女们,我就任凭这家散了,再不管你们做的孽。都坐下细听吧。”
众人都看向老太太,脸上的黑气散去不少,眼中燃起希冀,将老夫人看作救世主一般。
老夫人见他们又活了过来,也觉得奇了,先冷着脸骂了一通:“都是些顾前不顾尾没良心的蠢材蛋子。先前那丑态,你推我急挤,拳打脚踢,再叫我见着一次,不必请合族长老来,我先把你们这忤逆不孝的逐出去。族谱也不要待了,生意也不要管了,自觉麻溜地出了这门,省得碍我的眼!”
吕璋、吕琛,陈夫人和周夫人知道自己被点了名,脸上火辣辣的,想到方才是被吕姝耍了,脸也丢了,坐在位子上都咬牙瞪起吕姝来。
吕姝并不理论。
一盏茶功夫后,看四下都安静了,才把请她哥哥做戏的事情说了原委。吕犀也趁这空隙给陈夫人和吕展赔罪,给吕屏道谢,陈夫人得了面子,也就没有再生气。
移时易序,天色已上红妆。几番嬉闹,烦扰不堪,吕姝本强撑着的病体愈发不适,头上又受风吹,疼痛时时袭来。一时花容憔悴,姝色飘零。得亏此前小女医给她一个方子,足以止大半疼痛,才有气力撑到这时。
因兹事体大,干系非常,少不得忍耐,她道:“自首分家是假,分家是真。这水亭周围有郡王爷的眼线,故而做戏看。二叔若真要渡过难关,就请按我接下来的做。第一,卧床称病,病到不起,让郡王爷真以为二叔要自首。今儿那细作回去,郡王爷知道吕家不管这事儿了,必定另做打算。第二,我们要把这宅子卖了,丫鬟遣散,做出全府要逃跑的样子。那时若郑家来问,二婶可不要把实情告诉在郑家的姨妈,倘若功亏一篑,”她一顿,沉声道:“二叔和展二哥的前程就不好说了。”
陈夫人连连保证:“大姑娘放心,我口风紧得很,从不吐露一句的。”“最好如此。”赵夫人道。唯周夫人疑惑,问:“只是老太太还健朗,怎么就要分家?那宅子卖了以后,什么时候赎回来?”
这老三是家里积蓄最少的,周夫人顾虑分家后的开支,何况女儿还没出嫁,吕姝的已经由公中出了,如此算她岂不吃亏?
吕姝解释:“我们家的宅子要卖了换成小宅子,一概用度都要按照商贾之家的规定来,否则郡王府随意捏我们一个短处,抄家抄起来,僭越之罪是饶不了的。”吕姝的意思是不买回来了,她接着说:“除此之外,我们家和郡王府的往来也要渐次减少,越少越好。”
吕璋不解:“这是何故?郡王府搭的是太孙的线,太孙是未来的皇上,我们搭的就是未来皇上的线。不上赶着,哪还有对着干的道理?”
“二叔怎的忘了是因着谁才来找侄女的么?郡王爷今儿能见死不救,明日也是一样。此刻踩着这湖心亭,难道各位叔叔婶子还以为是游湖来了?只因除开这处,阖府皆布满郡王府的眼线。全家被逼到这儿来,人家是上梁山,我们是被困岛闱。”一个‘逼’字,把吕璋和吕琛都说醒了。
是啊,府中说事也要到这儿来说,不是‘逼’是什么?
此言说到人心坎上去了,众人都往岸上看去。那些随从,有的在堤上,有的在桥上,有在玩的,有在船上看的,也不知道哪些是奸细。一时亭中又阴霾密布,气压低沉起来。
吕姝思忖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一怕众人不接受,二怕自己惹祸上身,可思及吕家前程,都说送佛送到西,救一次不如救到底,便试探着说:“其实宫闱里的事,我们不该去惹。只是吕家已全然搭在太孙身上,若有前程,那便好说,可此番孔雀绿釉的结果并不好,二叔三叔既管中窥豹,洞若观火,为何还不另寻出路?”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她最后还有一句,更把众人拿住。她道:“藩王们频繁入京,比之仁偲太子前倍增,叔叔们早已知晓这情况,怎么还不明白其中暗流涌动?”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赵夫人担心她,先替她圆了几句,笑道:“小孩子只是胡乱说话,不能当真。我们坐着的这几个都是家里人,这才容她放肆,可传扬出去就变味了。少不得长辈们多担待,这话就止在这儿了吧。”她说话,好在也没人说什么。
而老夫人看吕姝却不同,观她言语,十分欣赏,更生出要将吕家交给她的之意。只是怕她少不经事,要再看看,心想且先给她几件事做做,观察一番。
其他人皆不把最后的话放在心里,吕璋因和郡王府走动极近,不愿舍近求远,而几位夫人不管朝堂之事。吕犀、吕展只当吕姝在玩笑,在卖弄。唯有吕琛和吕屏二人,对吕姝高看一眼。
最后老太太敲板:“姝儿的办法,就按她的来。回去后,装病的装病,闭嘴的闭嘴,卖宅子的事儿就交给大媳妇了,再把族中人都请来,给姝儿姊妹们上族谱。老二手里的瓷器生意先交给姝儿去做,也不让你闲着,大媳妇忙宅子的事儿,手里的茶叶园子就交给你打理。至于分家的事儿,且等我百年罢。”
众人当下无话,一时散去。
不出吕姝所料,吕璋不过称病一两日,那头未城郡王就派了先锋来打头阵。未城郡王爷得了细作的消息,心中信了六分。听见吕璋因自首吓得病了,寻死了三四次,吕府里卖房舍的牙子一日三四趟的上门,心里信了八分,只等一个信得过的到吕家打探虚实,若果真吕家要跑了,他须得拿主意给太孙报上去。
他派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郑知府家的大儿子,吕璋和陈夫人的外甥郑乾。郑乾的母亲小陈夫人本欲亲自走一趟,谁知头风病犯了不得行走,郑乾早听说吕姝被郡王府那对蛇蝎兄妹推下楼,心里只想去探望她,他母亲总不许,现正有个由头去吕府拜访他姨爹姨妈,又正好得以去见吕姝,所以揽了这差事。
一径走到吕府门口,就有管家吴成已等着了。吴管家看见郑乾的轿子迎了上去,郑乾接了他往秦家姑妈的万郁斋去,再到陈夫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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